月光被稀薄的云层遮掩,只透下朦胧的清辉。
戚玉和邢深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回聂九罗的那间小屋附近。
戚玉“就到这儿吧,邢深,我自己进去就好。”
戚玉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压低声音对身旁的男子说道。
她原本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回去,但邢深坚持要送她到门口,说他鼻子灵,能提前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邢深戴着那副几乎从不离身的深色墨镜,即使在深夜,镜片后的目光也难以捉摸。
他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邢深“看你进去我再走。”
戚玉拗不过他,只得无奈地笑了笑,转身,极其轻缓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木门,试图不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门刚推开一条缝,一双在黑暗中灼灼发亮的瞳孔便与她撞个正着——
是聂九罗养的那只略通人性的三花猫,正端坐着,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戚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下一秒,那三花猫像是完成了预警任务一般,仰起脖子,清脆又响亮地“喵”了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乎在猫叫声落下的瞬间,一阵轻微的带着明显起身动静的脚步声就从聂九罗卧室的方向传来。
“啪嗒。”
客厅温暖的灯光骤然亮起,驱散了门口的黑暗,也将戚玉和还没来得及离开的邢深,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了光线之下。
聂九罗披着件外衣,站在卧室门口,目光平静地扫过门口僵住的两人。
她的视线先是在戚玉身上快速逡巡了一圈,确认她衣衫整齐,没有添上新伤,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但当她的目光转向戚玉身后,那个戴着墨镜、在深夜造访的邢深时,眉头毫不犹豫蹙起,一丝明显的不悦染上了她的眉梢。
她没说话,只是缓步走上前,弯腰将那只邀功般蹭过来的三花猫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猫儿的后背。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戚玉白皙脖颈上多出来的那个物件——一枚做工精巧的仿制木库莲,红绳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白皙。
聂九罗是何等聪明的人,只看一眼,便大致猜到了邢深半夜将戚玉约出去的目的。
她抬起眼,视线越过戚玉,直接落在邢深那被墨镜遮挡的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却放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聂九罗“基地那边的事,我刚才已经接到消息了。”
戚玉闻言,手指下意识地绞住了衣角,脸上浮现出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般的窘迫和自责。
她又没能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九罗姐。
戚玉“九罗姐……”
聂九罗看着戚玉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头那点被蒙在鼓里的郁闷很快便消散了。
她打断了戚玉的道歉,声音缓和下来,甚至带着温柔:
聂九罗“小七。”
她顿了顿,目光认真地看着戚玉,
聂九罗“我很高兴你有了自己需要去做、想要去做的事。更高兴你学会了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麻烦。”
她的话语里带着鼓励,也带着一丝放手般的释然,
聂九罗“你不用担心我会责怪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用,也不必事事都对我坦诚相待。”
说完,聂九罗的目光再次转向邢深,这一次,她的眼神变得尖锐,即使隔着墨镜,也让邢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抱着猫儿,向前走了数步,几乎是与邢深面对面站着,声音不高,落在邢深耳边却字字清晰,带着冷冷的质询:
聂九罗“倒是你,邢深。”
聂九罗“但愿你是出自真心的好心。”
她刻意加重了“好心”二字,尾音微微上扬,充满了不言而喻的怀疑和警告,低语,
聂九罗“而不是借着‘旧识’的名义,把她卷入更深的你那些……是非漩涡里。”
冷风恰在此时从敞开的门缝中卷入,吹动了聂九罗披散的发丝,也吹动了邢深额前的碎发。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墨镜隔绝了他所有的眼神变化,只有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一丝紧绷。
他没有立刻反驳,也没有解释,只是在那压迫感中,微微挺直了背脊。
然后:
邢深“那你有没有想过,小七自己就对这件事感兴趣?一直瞒着她,就是保护吗?而不是……私欲?”
聂九罗默然。
私欲吗?
戚玉在远处没动,只知道他们在说话,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在聊什么,就算气氛不对劲,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夜风瑟瑟,吹过三人。
只余下那只三花猫,在聂九罗怀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咕噜的声响,与这僵硬的气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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