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陆辰屿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带。他盯着电脑屏幕上瑞华证券的收购案文件，眼前却不断浮现昨天荷花池边的画面——周慕远捧着绣球花走向林星晚时，她微微怔住的表情。
"陆总？"助理的声音将他从失神中拉回，"周氏集团发来了新的合作方案。"
"放着吧。"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痕。今早帮她拧果酱瓶时烫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就像心头那道看不见的伤口。
手机屏幕亮起，特别关注的提示音。林星晚发来实习第一天的自拍，身后是瑞华证券的logo。配文：「新环境有点紧张...」
他放大照片，注意到她嘴角勉强的笑意。回复：「下班接你。」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买了你喜欢的那家舒芙蕾。」
几乎同时，助理发来周慕远更新的社交动态——机场候机厅的照片，配文：「有些风景，注定要错过。」定位显示纽约肯尼迪机场。
陆辰屿关掉页面，拨通内线："把周氏那个项目的负责人换成张副总。"
傍晚的写字楼笼罩在金色的余晖中。林星晚走出旋转门，看见陆辰屿靠在车边等她。白衬衫袖口随意挽着，露出那支她熟悉的腕表。他手里真的提着那家很难买的舒芙蕾，包装盒上系着浅蓝色丝带。
"哥哥怎么来得这么早？"她小跑着过去，鼻尖渗出细密的汗珠。
"顺路。"他自然地接过她的通勤包，指尖掠过她肩头时带来细微的战栗。其实他特意推掉了下午的会议，在她公司楼下等了四十七分钟。
回程的车上，她小口吃着舒芙蕾，奶油沾在嘴角。他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了零点五秒。
"实习还适应吗？"
"嗯..."她低头搅动着手指，"就是带我的王总监，好像特别照顾我。"
方向盘上的指节微微泛白。他想起今早让助理给瑞华总裁打的电话。"可能是看你比较认真。"他面不改色地说。
晚餐选在能看到江景的餐厅。暮色中的船只像散落的星光，他点菜时依旧记得她所有喜好，盛汤时细心地撇去浮油。
"周学长..."她突然开口，注意到他骤然紧绷的下颌线，连忙改口，"周慕远学长去美国了。"
"嗯。"他切开牛排，将最嫩的部分拨到她盘里，"你以后也会有很多出国的机会。"
她怔怔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忽然想起今早在公司听到的传闻——陆氏集团突然成为瑞华最大股东。那些她以为是运气好的关照，原来都是他精心铺就的路。
"哥哥为什么..."她鼓起勇气，"对我这么好？"
琉璃灯的光影在他眼底流转，某种呼之欲出的情绪在暗涌。他放下刀叉，餐巾拭过嘴角："因为你是我妹妹。"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心底刚刚燃起的火苗。她低头戳着盘子里的芦笋，没有看见他握紧的拳头，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
送她回公寓时，月色正好。新买的公寓离她公司只有十分钟车程，阳台上的白绣球在夜风中摇曳。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明天早上来接你。"他转身时，衣角被她轻轻拉住。
"哥哥..."她仰起脸，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你手上的伤...还疼吗？"
夜风拂过，带着栀子花的香气。他看着她眼底摇曳的星光，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但最后只是轻轻抽回手："早点休息。"
望着他消失在电梯口的背影，她靠在门板上缓缓蹲下。手机里存着今晚的照片——他切牛排时低垂的眉眼，递纸巾时修长的手指，还有最后那个欲言又止的瞬间。
周慕远发来纽约的夜景，她慢慢键入：「谢谢学长，我在这里很好。」
发送完毕，她把脸埋进膝盖。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像夏夜躁动的蝉鸣，在心底声声不息。
而此刻的陆辰屿，正站在公寓楼下点燃一支烟。手机屏幕亮着特别关注提示——林星晚更新了状态，是窗台上的白绣球特写，配文：「等一场不会来的雨」。
他轻轻划过屏幕，将冰岛极光团的资料发到她邮箱。附件里悄悄添了份语言学校的介绍，那是她醉酒时提过想学的冰岛语。
夜风渐凉，烟蒂在指尖明明灭灭。他想起晚餐时她失望的眼神，像根细针扎在心上。这种危险的博弈让他疲惫，却又甘之如饴。
远处传来晚归的鸟鸣，他抬头望着她窗口的灯光，直到那盏灯熄灭，才转身走进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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