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霍雨浩保持着同样的作息。
清晨修炼紫极魔瞳,上午练习唐门绝学,下午和晚上全部用来修炼玄天功。饿了就吃干粮,渴了喝清水,除了必要的洗漱,几乎不出宿舍门。
第三天傍晚,当他从食堂买到足够的干粮回到宿舍时,发现房间里的魂导灯竟然亮着。
昏黄的光线从门缝中透出,在走廊的地面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霍雨浩的脚步顿了顿,他的室友终于来了。
不知道新室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站在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准备敲门。可手还没碰到门板,门就自己开了。
一个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霍雨浩的第一反应是惊艳。
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同龄人”。粉蓝色的短发利落清爽,发梢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皮肤白皙细腻,五官精致得像是用最细腻的画笔精心勾勒出来的。
尤其是那双眼睛,同样是粉蓝色,清澈明亮,灵动有神,仿佛藏着星辰般的光芒。
少年身上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衣袍,衣料一看就是上等货,袖口和领口用银线绣着简洁的云纹。腰束同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脚上是一双深蓝色短靴,靴面光滑,一尘不染。
他看向霍雨浩时,下巴有着自然的、细微的扬起弧度。那不是刻意傲慢,而是一种从小被仰望和礼让中养成的、看待周遭环境的习惯性姿态。
“贵族。”霍雨浩几乎瞬间就在心里给这个室友贴上了标签。
这类人是他童年阴影的主要构成部分。高傲、刻薄、视他为蝼蚁。公爵府里的那些少爷小姐们,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和他母亲的。
他下意识地绷紧了神经,那层用礼貌和教养织就的保护色迅速披上。
但王冬的美丽依旧击中了他。那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带有攻击性的璀璨,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让人无法忽视。这份美丽太耀眼了,耀眼到让霍雨浩感到自惭形秽,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必须远离。”他在心里警告自己。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就会受伤。
而此时,王冬也在打量着霍雨浩。
眼前的少年比自己矮了半头,身形略显单薄,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没有任何装饰。黑色的头发有些凌乱,大概是刚修炼完。五官清秀,但谈不上出色,属于放在人群里不太起眼的类型。
唯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深蓝色的眼眸清澈见底,此刻正带着警惕和审视看着自己。王冬能从那眼神里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王冬心里其实也有些忐忑。毕竟是女扮男装进入学院,虽然昊天宗的秘法天衣无缝,一般魂师绝对看不出来,但朝夕相处之下还是得小心。如果这个室友心性不行,或者有什么不好的习惯,他就必须想办法换宿舍了。
所以他故意摆出骄傲的姿态,下巴微扬,眼神里带着世家少爷特有的矜持。他想看看这个叫霍雨浩的室友会作何反应。
两人就这样在门口对视了几秒,气氛有些微妙。
最后还是霍雨浩先开口了,温和道:“你好,我是霍雨浩,你的室友。”
王冬点了点头,粉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至少这个室友看起来挺懂礼貌。
“王冬。”他简短地报上名字,侧身让开门口,“请进来吧。”
霍雨浩走进宿舍,发现房间被整理过了。他之前打扫时已经尽量保持整洁,但现在看起来更加井井有条。
靠窗的那张床上铺着那套价值不菲的被褥,此刻正随意摊开,显然这位新室友刚才在上面休息过。
霍雨浩那张硬木板床依旧光秃秃的,上面什么都没有。
王冬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但什么也没说。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坐下,拿起那枚银质书签把玩着,状似随意地问:“你来学院几天了?”
“三天。”霍雨浩回答,把自己的东西放在属于他的那张桌子上,其实也没什么可放的,只有一个包袱和那本《玄天宝录》。
“哦。”王冬应了一声,眼神在霍雨浩朴素的行李上扫过,心里对这个室友的经济状况有了大概的判断。
气氛又陷入了沉默。
霍雨浩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本来就不擅长交际,面对这样一个明显出身富贵的室友,更是不知道该从何聊起。而王冬则是在观察,在评估。
过了好一会儿,王冬忽然站起身,走到房间中央。他转身面对霍雨浩,粉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挑衅的光。
“霍雨浩是吧?”他的声音清亮,但带着明显的傲气,“史莱克学院只收怪物,能进来的都有两把刷子。你看起来魂力波动好像不太强啊。”
霍雨浩的心沉了沉。果然,和预想中一样,这个室友开始用实力来衡量他了。在魂师的世界里,实力就是一切,出身低微又魂力不济的他,注定会被看不起。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挺直了脊背,深蓝色的眼眸直视着王冬:“魂力不代表一切。”
“是吗?”王冬笑了,那笑容灿烂得晃眼,却没有什么温度,“那什么代表一切?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霍雨浩握紧了拳头。他能感觉到王冬身上的魂力波动确实比自己强不少,真要动用武魂,他必输无疑。
“不动用武魂,只比身手,怎么样?”王冬补充道,眼神里满是自信,“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过人之处。”
这个提议让霍雨浩心中一动。不动用武魂,只比格斗技巧的话……
他这些天苦练的唐门绝学或许能派上用场。
而且,他也能感觉到,王冬提出这个比试不只是为了炫耀实力,更像是一种试探。试探他的实力,试探他值不值得做室友。
“好。”霍雨浩简短地应道,也走到房间中央。
十平米的空间实在不算宽敞,两人相距三步站定,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开始吧。”王冬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是瞬间就贴近了霍雨浩,右手成掌直取霍雨浩的胸口。这一掌看似简单,但角度刁钻,封住了霍雨浩所有退路。
霍雨浩没有硬接,脚下踏出鬼影迷踪步,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滑开半尺,堪堪躲过这一击。同时他右手探出,用的是控鹤擒龙的牵引手法,想带偏王冬的后续攻势。
王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室友,身法竟然如此灵活。但他反应极快,立刻变招,左手如灵蛇般探出,扣向霍雨浩的手腕。
两人在狭窄的宿舍里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交手十余招。
霍雨浩渐渐感到压力。王冬的身手确实了得,招式精妙,力道十足,显然受过系统而严格的训练。而且他能感觉到,王冬还没有尽全力,更像是在戏耍他,试探他的底细。
但他没有放弃。灵眸武魂悄然开启,精神探测共享覆盖了整个房间。
在王冬眼中,霍雨浩的动作忽然变得更加精准,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每一次反击都直指他招式中的破绽。
“果然有探测类武魂。”王冬心里暗道,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这样才有意思。
他加快了攻势,掌风呼啸,粉蓝色的短发在动作中飞扬。霍雨浩全力应对,玄玉手运转到极致,双手泛起淡淡的玉色光泽,硬接了王冬几记重击。
就在这时,霍雨浩看准王冬一个细微的破绽,眼中金光一闪——灵魂冲击。
王冬只觉得脑中一痛,动作顿时慢了半拍。就是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霍雨浩欺身而上,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另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脚下巧妙地一绊。
“砰”的一声,王冬被霍雨浩压在了地板上。
两人的姿势有些尴尬。霍雨浩跪坐在王冬身上,双手分别制住他的手腕。王冬躺在地上,粉蓝色的眼眸因为惊讶而睁得大大的,白皙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宿舍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几秒,霍雨浩才反应过来,赶紧松开手站起身来,退后两步:“抱歉,我……”
王冬从地上坐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傲气,多了几分欣赏。
“你赢了。”他干脆地说,“你身手不错,尤其是那个精神属性的攻击,很特别的武魂。”
霍雨浩愣了愣,没想到王冬会这么痛快地认输。他原本以为,这样骄傲的世家少爷,被一个“平民”打败后会恼羞成怒。
“你也很强。”霍雨浩上前将王冬从地上拉起来,“如果动用武魂,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王冬的很软,里面只有一层似乎长期练习某种武器的薄茧,与自己长年劳作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王冬站稳了身体,摆了摆手,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个室友,我认了。”
他说这话时,粉蓝色的眼眸直视着霍雨浩,眼神清澈坦荡。那一刻,霍雨浩看到了这个完美外表下的骄傲少年,其实有着拿得起放得下的胸怀。
而王冬也从刚才的交手中看到了霍雨浩的另一面,那温顺外表下的倔强与血性。这个室友或许出身平凡,魂力不高,但心性坚韧,战斗时眼神锐利如刀,完全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软弱。
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打了一架,却也真正认识了彼此最真实、不加掩饰的一面。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干净的地板上投下银辉。宿舍里的气氛从最初的紧张试探,变得缓和了许多。
“对了,”王冬忽然想起什么,指了指霍雨浩光秃秃的床板,“你就睡那个?不冷吗?”
霍雨浩有些窘迫:“还行,修炼之人,不在乎这些。”
王冬皱了皱眉,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条备用的毯子,扔给霍雨浩:“先用这个吧,硬木板睡着难受。”
霍雨浩接过那条柔软的羊毛毯,手感细腻温暖。他抬头看向王冬,发现对方已经转过头去,假装整理书桌,但耳朵尖却微微泛红。
“谢谢。”霍雨浩轻声说。
“不用谢,反正我也用不上。”王冬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但嘴角却悄悄上扬了一个弧度。
那一夜,霍雨浩躺在铺了羊毛毯的木板床上,第一次在史莱克学院的宿舍里感到了些许温暖。而另一张床上,王冬侧身躺着,粉蓝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窗外,海神湖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