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
季知瑞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以前的画面。
那时候，只要她乖乖吃饭、乖乖听话，就会缠着他要奖励。
有时候是想吃街角那家店的草莓蛋糕，会拉着他的手摇来摇去，软磨硬泡直到他答应。
有时候只是想要一个亲亲，会踮起脚尖，凑到他面前，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直到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她才会满足地笑起来，眼角的红痣都透着甜意。
那些画面太过清晰，带着温暖的光晕，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看着眼前楼昭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眼底熟悉的娇憨与期待，心头的柔软几乎要溢出来。
可就在下一秒，“不告而别”这四个字猛地闯进脑海，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的温情。
他想起自己在机场等到深夜的绝望，想起收到那封寥寥数语的分手邮件时的心痛，想起这一年来刻意压抑的思念与怨恨。
她当初能那样干脆利落地离开，现在又凭什么这样理所当然地撒娇、要奖励？
季知瑞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刚才那一丝纵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疏离。
他收回目光，重新拿起筷子，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没有奖励。”
楼昭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底的光亮一点点暗了下去。
她像是没料到他会突然变脸，嘴唇微微抿起，刚才的娇憨与撒娇也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和失落。
苏晓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连忙接过话茬，试图缓解尴尬，也想重新吸引季知瑞的注意力：
“学长，我听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口碑很好，尤其是他们家的草莓蛋糕，据说特别好吃。”
她刻意提起草莓蛋糕，正是因为刚才听到楼昭的朋友说她爱吃甜品，想借此讨好季知瑞，顺便试探一下两人的关系。
可她没想到，这句话像是又戳中了季知瑞的痛处。
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脸色愈发冰冷，连带着看向苏晓冉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没兴趣。”
苏晓冉的笑容僵在脸上，尴尬地坐了回去，再也不敢轻易开口。
餐桌旁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楼昭依旧低着头，揪着外套的手指微微用力，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
爱与恨，思念与怨恨，在他的心头反复拉扯，让他备受煎熬。
他知道，自己心里还爱着她，还在意她，可那道因她不告而别留下的伤口，却始终无法愈合。
他做不到像以前那样毫无芥蒂地对她好，也做不到彻底推开她。
这种矛盾的情绪，像一张网，将他牢牢困住，让他不知所措。
叮咚——
清脆的消息提示音突然打破了餐桌旁的低气压，像一颗小石子投进结冰的湖面。
楼昭正揪着外套衣角出神，闻言立刻抬起头，眼底的失落还没完全褪去，指尖已经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
解锁屏幕的瞬间，看到发信人备注的“哥”字，她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刚才被季知瑞泼了冷水的委屈像是被瞬间抚平，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连眼角的红痣都染上了鲜活的笑意。
那是一种全然放松、毫无防备的开心。
她把手机架在桌沿，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击，嘴角噙着笑，时不时还会发出一两声低低笑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内容。
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连带着那点未散的委屈都化作了娇憨的暖意。
她回复消息时，会不自觉地微微歪头，指尖敲得又快又轻，偶尔还会对着屏幕眨眨眼，那副雀跃的模样，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与刚才在他面前撒娇求奖励时的模样截然不同——那是一种无需掩饰、发自内心的愉悦。
季知瑞的目光，几乎是在她笑起来的瞬间就被牢牢吸住了。
他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微微泛白。
刚才因回忆而起的刺痛还没消散，此刻看到她为了一条消息笑得如此灿烂，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闷得发慌，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顺着喉咙蔓延开来，酸得他牙根发紧。
是谁？
这个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盯着楼昭握着手机的手，那双手纤细白皙，指尖带着淡淡的粉色，此刻正灵活地在屏幕上滑动。
他甚至能看到她屏幕上快速闪过的消息预览，虽然看不清具体内容，却能从她的反应里感受到那份互动的亲昵。
朋友？
还是……新的追求者？
这个猜测让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底的寒意比刚才更甚，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仿佛降低了几度。
他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放在桌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目光沉沉地锁在楼昭脸上，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审视与占有欲。
她刚才在他面前，还带着委屈和失落，眼眶微微泛红，像只受了伤的小猫。
可仅仅一条消息，就让她瞬间满血复活，笑得那样开心。
这份落差，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想起以前，能让她这样毫无顾忌笑起来的人，是他。
是他给她讲冷笑话时，是他带她去吃草莓蛋糕时，是他在她耳边说情话时……那时候她的笑容，只属于他一个人。
可现在，她却因为另一个人的消息，露出了这样灿烂的表情。
一股莫名的烦躁与醋意，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猜测，那个能让她如此开心的人，到底是谁？
对方说了什么？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这一年里，已经有人取代了他的位置，走进了她的生活，能轻易让她笑，让她开心？
这些念头像杂草一样疯长，搅得他心神不宁。
他看着楼昭对着手机笑得眉眼弯弯，连肩膀都跟着微微晃动，心里的沉郁越来越重，像压了一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不喜欢她的开心与自己无关。
不喜欢她为了别人露出这样的笑容。
更不喜欢那个能让她如此愉悦的人，不是自己。
季知瑞的丹凤眼眯起，眼底的寒意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在意她，更在意她的情绪，更在意她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那种强烈的占有欲，像沉寂已久的火山，在这一刻骤然喷发，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看着楼昭，声音冷得像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谁的信息？”
语气依旧是那种淡淡的冷调，却少了刚才的疏离，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质问与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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