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把玩着另一枚相同的玄铁飞刃,眼神扫过地上三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如同看着三堆垃圾,他的眼底只有被触犯逆鳞后、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与冰寒。
“看来,是我近来手段太温和了。”他轻声自语,声音不高,却让这夜的温度骤降。
他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了更加密集、更加短促的兵刃交击声与临死前的惨嚎。
显然是苏昌河布置的真正后手,正在清理随之而来的、可能存在的其他接应者。这场刺杀,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时间,便已尘埃落定。
苏昌河这才缓缓转过身。
幽蓝的荧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来自冥府的杀神。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晏清身上,如同最精准的尺子,将他从头到脚迅速丈量了一遍,确认他连衣角都未曾破损后,那眼底翻腾的恐怖风暴,才稍稍平息了一丝。
但他紧抿的唇线和周身尚未散去的杀气,昭示着他的心情远未平复。
晏清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在如此惊心动魄的刺杀之后,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剧烈的情绪波动,那双浅色的眸子里,映着幽蓝的光和苏昌河的身影,比平日更显深邃。
“可有受伤?”苏昌河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激荡内力后的微哑。
晏清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苏昌河垂在身侧的左臂上。那里,玄色的衣袍被划开了一道寸许长的口子,深色的布料颜色变得更深。
显然,在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拦截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被对方的垂死反击或是某种暗器擦伤了。
“你的手臂。”晏清提醒道。
苏昌河随意地瞥了一眼,仿佛那只是被蚊子叮了一口,“无妨。”
很快,外面的厮杀声彻底平息。有人无声地进来,迅速将地上的尸体和血迹清理干净,又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走,并换上了新的窗棂。
一切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有空气中那无法立刻散尽的、淡淡的血腥味,证明着方才的凶险。
苏昌河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在晏清对面坐下,隔着那张放着幽狱寒兰的小几。他拿起晏清之前翻阅的那卷古籍,随手拨弄着书页,眼神却并未落在书上,而是有些空茫地望着窗外依旧沉沉的夜色。
晏清也没有说话,重新拿起书卷,安静地陪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更久。
苏昌河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郑重的平静,打破了满室的沉寂:
“我得护住一个人。”
他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转而牢牢地、笔直地看向晏清。
“所以,”他一字一顿,清晰地宣告,“我不能输,也不能死。”
窗外,遥远的天际,乌云似乎裂开了一道细缝,一缕极其微弱的月光挣扎着透出,恰好落在苏昌河的眼底,将他眸中那毫不掩饰的、偏执如业火般的决心,照得亮了一刹。
晏清握着书卷的手指,微微收紧。
脑海中,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似乎响了一下,又似乎只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