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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安静地站在更衣室外，怀里抱着书包，她的目光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肩带。
更衣室内传来细微的响动。
拉链滑动的声音，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球鞋踩在地上发出的轻响。
“龙马，”她对着紧闭的门轻声开口，“真的要跟学长比赛吗？”
门内的动静停顿了一瞬。
“嗯。”简短的回答隔着门板传来。
更衣室的门咔嗒一声打开。
龙马穿着红白的运动服走出来，墨绿色的发丝还带着换衣服时蹭乱的痕迹。琥珀色的眼睛在走廊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明亮。他伸手接过宫园樱怀中的背包，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遍。
小樱注视着他整理腕带的动作，那双曾经和她一起握着儿童球拍的手，如今已经骨节分明，带着属于运动员的力道。她的心跳不知为何有些加速，像是预感到即将见证什么特别的时刻。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越前龙马抬起眼，正好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目光。他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还差得远呢。”
这句熟悉的口头禅像是有某种魔力，瞬间抚平了她心中翻涌的不安。小樱忍不住笑了，轻轻点头。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动作轻柔：“那你要小心哦，可不要再受伤了。”
龙马微微颔首，转身向球场走去。阳光从走廊尽头的门口涌进来，在他的身影周围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小樱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两个小小的身影在洒满阳光的后院里，举着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球拍，笨拙地追逐着那颗黄色的小球。
“龙马！”她突然喊道。
前方的少年停下脚步，侧身回望。
宫园樱深吸一口气，明媚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加油。”
龙马压了压帽檐，琥珀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啊。”
简短的回答消散在四月的春风里，却让宫园樱的心突然安定下来。她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樱粉色的长发在身后飘扬，仿若晃动的樱花。
光线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隐约传来网球击拍的声响，还有少年们练习时的呼喊。
阳光斜落。
场中两人各立在球网两侧。
小樱站在围网外，纤细的手指轻轻勾在铁丝网格上，目光穿过交错的金属线条，默默注视着场中双手插兜的少年。
“那个......你好。”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小樱转过头，看见之前那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正有些腼腆地看着她。女孩浅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善意的光芒，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
“你好。”小樱松开勾着围网的手，转身面向对方，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樱粉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我是龙崎樱乃，一年一组，这位是小坂田朋香。”樱乃轻声介绍道。
“我是小坂田朋香！”另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活泼地跳了过来，眼睛亮晶晶的，“你和龙马是朋友吗？”
小樱回以温柔的微笑：“我是宫园樱，一年二组。是的，我和龙马从小就认识。”
就在她说完名字的瞬间，站在不远处那个拿着相机的女记者突然转过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宫园樱？难道就是那位被称为'樱花幻想奏者'的钢琴少女？”女记者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兴奋，“我在去年的国际青少年钢琴大赛上看过你的演出！那首《幻想即兴曲》实在太精彩了！”
小樱微微颔首，薄荷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羞涩：“您过奖了。”
樱乃惊讶地捂住嘴：“好厉害......”
“我叫芝纱织，这位是井上前辈，”芝纱织热情地介绍身旁扛着相机的男子，“我们是《职业网球月刊》的编辑。”
男记者井上守也感兴趣地看过来，手中的相机不经意地对准了她。芝纱织兴奋地掏出笔记本，似乎想记录什么。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芝纱织热情地说，“我前段时间刚看过你在东京文化会馆的演出，真是太精彩了！”
小樱礼貌地欠身：“谢谢您的夸奖。”
朋香凑近樱乃，压低声音兴奋地说：“原来越前君有这么厉害的朋友啊！”
樱乃轻轻点头，眼眸明亮。
场边的这番小骚动引起了龙马的注意。他微微抬起头，帽檐下的目光短暂地扫过围网外的宫园樱，琥珀色的眸子在阳光下闪了闪，随即又低下头去，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不甚在意。
一阵暖风掠过，卷起几片飘落的樱花花瓣。
也掠过了他唇角那一闪而过的、几不可察的弧度。
桃城武将球拍立在地上，敏锐地捕捉到了龙马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喂，别看你的小女友了，”桃城转动着手中的球拍，爽朗地笑着，“Which？”
少年淡淡应道：“Smooth。”
“Which？”“Smooth？”胜郎胜雄两个网球小白疑惑道。
“真是的，初学者还是得从头开始学啊。”堀尾卖弄着他的两年网球龄学时，“那是网球的专门术语，是决定发球顺序用的。”
说着他给他们看自己球拍握柄下的“F”图案。
“球拍上的符号朝上时就是Smooth，朝下就是Rough。”
桃城武手腕轻轻一动，球拍在地上转了几圈后便倒在了地上。
刻着“M”的字符向下。
“很遗憾，反面。”桃城武却说，“我让你发球，我选这边球场。”他指了指自己站的这侧区域。
堀尾惊讶道：“桃城学长，你要放弃发球权吗，你明明赢了啊？”
桃城武坦然说：“因为我想快点看外旋发球。”
“桃城学长真是太帅了！”
堀尾崇拜地喊道。
“叫我阿桃就好了。”
“不行，我怎么能叫你阿桃呢。”堀尾义正言辞的拒绝，转而期待的问，“可以让我当裁判吗？”
“好，那就拜托你了。”
桃城武爽朗的答应了，堀尾迫不及待地便爬上了裁判椅，清了清嗓音，装模作样地说道：“现在开始进行桃城学长和越前龙马的比赛，由网球球龄两年的我，堀尾聪史来担任裁判……”
“堀尾真是做作呢。”胜雄小声对胜郎吐槽着，胜郎点了点头，赞同他的话语。
“得了，别废话了，快开始吧！”
朋香一秒都懒得等了，一点都不想听堀尾滔滔不绝地还带着自夸的开场语。
堀尾一噎，立马转变话语说道：
“哦，那么……一盘决胜负，越前发球。”
宫园樱不自觉地扣紧了围网，场上的龙马已经走到了发球线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网球。他的动作不紧不慢，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
阳光洒在他墨绿色的发丝上，勾勒出少年清瘦却挺拔的身形。当他抬起头时，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如鹰，牢牢锁定在对面的场地上。
桃城武双膝微屈，握紧球拍，目光紧盯着对方的动作。
龙马将网球高高抛向空中。
挥拍击球。
球极速旋转向着对面飞去。
桃城武都已经做好回击的打算，却没想到这颗球落在了线外。
“发球失误。”堀尾说。
“哇！太好了！太帅了！龙马真帅！”
朋香一脸迷妹样，嘴里止不住地赞叹。
芝纱织打断了她，说道：“等等，刚才是失误，要重来一次，如果再失误一次，就是桃城得分了。”
“咦，怎么这样，龙马Sama……”朋香立马泄了气，面上哭唧唧，替龙马担忧了起来。
胜郎说道：“不过刚才的发球还真快。”
“嗯。”胜雄点头附和。
“切球就没必要了。”桃城武手中的球拍指向了对面的龙马，有些兴奋，“有什么才能尽管使出来。”
“不要。”
龙马干脆利落地拒绝了他。
桃城武被噎了一下：“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龙马轻拍着网球，球落在地上发出一声一声沉闷的声响。
少年帽檐下的神色不清。
“外旋……发球……”樱乃看着少年手里的动作，喃喃自语。
芝纱织和井上守闻言睁大了眼。
龙马再一次将球抛向空中，高高跃起，球拍击打在网球上发出响亮的声音，网球极速高度旋转想着桃城武而去，球落在地上，剧烈地弹起，桃城武看着那颗黄色的球，举起手中的球拍。
网球剧烈的弹跳冲击力使他的球拍被打落，球拍脱手落在地上。
围观的人都发出了不可置信的声音。
小樱扣紧了铁丝，面上却是泛起了笑意。
桃城武看向了对面的小少年，额头微微出汗。
龙马只是握着球拍平静地望着他。
“外旋发球，真不敢相信……”井上守喃喃道。
朋香立马问道：“请问，外旋发球是什么啊？”
“普通的切球发球球会向左旋转，外旋发球会让球朝反方向旋转，球会像上旋球一样跳起来。”
芝纱织问：“你是说球会朝脸部弹起来吗？”
“没错，这种球是没那么容易回击的。”说着井上守看向场中那个镇定自若的少年，“中学生能打这种球，真不敢相信。”
朋香听得一脸懵，但总之很厉害就对了，话语之中满满都是迷妹般的崇拜：“好帅！龙马sama越来越帅了！”
桃城武蹲着身子捡起地上的球拍，低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外旋发球。”他站了起来，面向了静静看着他的龙马，嘴里夸张地说着，“啊，恐怖恐怖，吓了我一大跳。”
“你没事吧，在流汗呢。”龙马说。
桃城武愣了一下。
龙马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颇有挑衅的意味。
桃城武眉头抽搐了一下，不恼反笑：“这家伙……”
“15：0。”
堀尾报着比分。
又是龙马的发球局，他拍打着手心的球，桃城武盯着他的动作，心想着球速要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似乎只能在球弹起的那一刻回击。
龙马再一次将球抛起，球拍挥击而去。
桃城武立马跑向了球网。
那就必须上网前去！
网球在地上弹跳而起。
“好的，来了！”
桃城武回击过去，网球却打在了球网上，没有过网，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到了一边。
“原来光是抓对时机也没用啊，真有趣。”桃城武没有气馁，反而一笑。
井上守盯着那个小少年，已经看呆了：“那个…连青学的正式队员桃城武…都打不过……”
“因为他是龙马啊。”
小樱轻声说。
以前只能在报纸上看见的身影，如今就清晰的站在了眼前。
她抚上了胸口，那里剧烈地跳动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30：0，越前领先。”
少年帽檐下的神色晦暗不清。
这一次的发球桃城武顺利地回击了过去，球打中在球网之上，弹向了龙马这边的场地上，落在地上。
龙马明显的愣了一下。
“运气真好，过网了。”桃城武比了个耶。
“他打回去了。”
“真厉害。”
胜郎胜雄赞叹道。
场外的人也看呆了。
“30：15。”
接下来的一回合两人打的有来有回，龙马又是一颗外旋发球，桃城武依旧顺利地回击了过去。
在桃城武都准备往后倒退了几步时，龙马却是轻轻一挥拍，网球轻飘飘地落在了桃城武的场地里。
桃城武愣神没注意绊脚坐在了地上。
“吊短球截击……”桃城武越来越摸不透这个小个子了，脱口而出，“你连这个也会啊？”
“40：15。”
“哇！龙马sama加油！”朋香兴奋地大声应援了起来。
井上守已经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开始记录场中的小少年，将他的每个神态都拍了下来。
前几天他刚向龙崎堇给了一份杂志，里面有一篇关于越前南次郎的报道。
那道在球场上自信张扬的身影与眼前的少年渐渐重合。
“他的眼神…这个孩子……”井上守心中一震，喃喃自道，“越前龙马是…他是…越前南次郎的……”
“这一球如果得分，龙马就赢了。”胜郎说道。
桃城武自知时间拖得太久，体力消耗的就越多，得快点结束。
他活动了一下脚，裤腿露出的地方隐约像是裹着纱布的样子。
一阵风吹过，花瓣吹向场地中央。
越前龙马感受着风中的花香。
露出自信的笑容。
“你还差得远呢。”
球拍从右手落到了左手。
桃城武愣住了，他看向龙马左手手腕的腕带。
在龙马准备发球的那一刻。
“等一下！”
桃城武突然叫停，球又落回了龙马手心。
“算了。”桃城武说。
围观的人都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今天就先放你一马吧。”桃城武将球拍扛在肩上，满不在乎的说着。
龙马看了他一会儿，走下了球场：“我无所谓。”
桃城武看着他，哼笑了一声。
龙马将球拍重新塞进了球包里，拉上拉链。
小樱将怀里的衣服递给了他，他自然的接过，裹上了外套。
“龙马真厉害。”
“我吓了一大跳呢。”
堀尾三人毫不吝啬地夸赞着，堀尾问他：“越前你之前在哪里学网球呢？”
“寺院。”
“寺院？”
他们几个被这个答案弄得一愣。
小樱想起了龙马家后面山上的寺庙，仿佛能听到悠远的钟声。
“等一下朋香……”朋香拉着樱乃，两个人推搡着走了过来，在龙马看过去时立马站好。
朋香热情地做着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龙崎樱乃的好朋友，我叫小坂田朋香，请多指教！”
龙马发出疑惑的一声：“哈？”
樱乃脸颊上有着红晕，她羞涩道：“你好龙马，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前几个星期以前，在公交上，几个高年级的学长毫无顾忌地挥舞着手中的球拍，差点就打在她的身上，是龙马当时出了声，才替她解了围。
以及在后面，因为她的错误，给他指错了路，导致他被取消了比赛资格。在公交上的几个人又一次过来找茬时，她观看到了他的比赛。
樱乃想着，但是龙马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浑身僵住。
“龙崎樱乃……是谁啊？”
“欸？！”樱乃雀跃的心顿时冷了下去，眼眶微微发热，“是谁啊…他不记得我了……天啊……”
看着已经跑远的两个女孩子，小樱无奈道：“龙马……”
龙马一副状况外的模样，她摇了摇头。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个记性，除了网球还能装得下什么啊。
“这样好吗桃城？”
龙崎堇不知道看了多久，对桃城说。
“啊，教练。”
“这样下去，会被一年级新生看不起的呦。”
桃城武挠了挠头，不在意道：“说不定呢。”
“怎么能这样说呢。”龙崎堇看向了他的右脚，那里裹着几圈绷带“右脚的扭伤如果治好的话，你应该可以……”
“不，那家伙发现了。”他看着不远处已经背上球包的少年。
龙崎堇抱臂哼笑了两声：“一开始就发现了，是吗。”
“和学长打球，还故意用自己不擅长的手，是故意想让我吧。”他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去，“真可怕呢。”
龙崎堇笑了几声，目光看向了远处已经踏上樱花小道的少年少女。
落樱缤纷。
“越前龙马，到底是个什么人物？”芝纱织的目光看着远去的身影。
井上守笃定的开口：“对了，他是，他就是……少年武士。”
“少年武士？”
井上守觉得，今年的网球比赛或许与往年比起来，将会格外的不一样。
落日将天边染成温暖的橘红色。
遥遥的，便能听见钟声的回响。
“龙马这样有些不礼貌呢，不过话说回来，龙马真的不记得她了吗，可人家好像记得你呢。”
小樱走在龙马身边，两人并肩而行。她轻声说着，带着些许无奈的笑意。
龙马的步伐不紧不慢，像是照顾着身旁的人。
“不记得了。”他回答得干脆利落，语气里听不出半分愧疚。
“果然像是龙马会做的事。”小樱微微摇头。
“不过，今天的比赛很精彩。”她转过头，目光落在龙马背上那个沉甸甸的网球包上，“虽然没能看到最后，但龙马的外旋发球真的很厉害。”
龙马微微偏头，琥珀色的眸子在夕阳下闪烁着细碎的光。
“还差得远呢。”他习惯性地说道，嘴角带着明晃晃的笑意。
小樱注意到他左手腕上还系着比赛时的腕带，白色的布料在暮色中格外显眼。她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侧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护身符。
“给，”她将护身符递到龙马面前，“前几天去神社求的。听说很灵验，希望能保佑龙马在网球部一切顺利。”
龙马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那个绣着网球图案的护身符，微微怔了一下。
小樱见他迟迟没有接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只是顺便求的……如果龙马不喜欢的话……”
话未说完，龙马已经伸手接过了护身符。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掌心，带着少年特有的温热。
“谢谢。”他低声说道，将护身符小心地收进口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小樱的心轻轻颤动。
暮色渐浓，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惊起一群归巢的飞鸟。
“龙马，”小樱小跑两步跟上他的步伐，“明天就要正式加入网球部了吧？”
“啊。”
“一定会遇到很多厉害的对手呢。”
龙马抬起头，望向被晚霞染红的天际，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正好。”
樱花依旧在飘落，轻轻落在他们的肩头。
小樱弯起嘴角，期待起明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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