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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长几次 世界就赠我几回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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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今禾攥着鬼铃冲进浓雾,耳畔尖啸的铃声震得耳膜生疼,这铃从未在她掌心持续作响过,想必此次的亡魂,怨气已深到了极致。
雁城的夜雾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路灯的光晕被揉成一团模糊的昏黄,照不清脚下的路,唯有自己的影子被拉得歪歪扭扭,在雾中晃悠,活似个挣扎的鬼影。
她循着鬼铃的震颤指引,踏入一片荒林。
林间枝桠交错,挂着些残缺的衣物碎片,在风里轻飘飘地晃,散发出腐臭与潮湿交织的腥气,呛得人鼻头发紧。
风从林隙灌进来,带着呜咽般的声响,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她的脚踝,凉得像冰锥刺骨。
“铃铃铃——”
鬼铃在掌心剧烈震颤,力道大得几乎要挣脱她的束缚。骆今禾深吸一口气,指尖飞快掐了个护身诀,缓步朝着铃声最烈的方向走去。
林中空地上,孤零零躺着一部手机。她弯腰捡起,快速翻查起来。
手机主人像是个向导,聊天记录里没什么有效信息,唯有一个酒店房间号格外醒目。
死者该是个年轻女生,这房间号,想必是她生前住过的地方。
正当骆今禾收好转身,准备赶往酒店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枯叶被踩碎。
她猛地回头,只见浓雾里立着个黑影,距离不远不近,看不清面容,周身却裹着一股沁骨的阴冷气息,与林间的湿气截然不同。
骆今禾心头一凛,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一根粗壮的木棍,脚步轻缓地退入密林深处。
那黑影见状,竟也迈开步子跟了上来,脚步声压得极低,却逃不过她的耳朵。
时机稍纵即逝,骆今禾猛地从树后冲出,朝着黑影侧面扑去,伴随着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人被她结结实实地扑倒在地。她不等对方反应,肘部狠狠朝着对方胸口撞去,一下接一下,毫不留情。
可男女力量终究悬殊,更何况这人似乎练过,不过两秒钟便回过神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推开,随即翻身而上,胯坐在她腰间,双手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骆景珩“骆今禾!老子踏马是你哥!”
男人怒吼的瞬间,气息喷在她脸上。
骆今禾趁机抬手抓了一把地上的湿土,狠狠撒向他的脸,趁着他偏头躲闪的间隙,猛地挣脱出来,狼狈地爬起身,往地上啐了口带泥的口水。
骆今禾“我哥早蹲大牢去了。”
这话半分不假。
早在骆今禾十九岁那年,她亲哥就被人冤枉入狱,官司打了多年,始终翻不了案,早已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
骆景珩抹了把脸上的泥,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直直照向骆今禾,随即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语气又急又沉:
骆景珩“你看清楚!老子是你大伯当年捡回来的!”
骆景珩“不是你那倒霉亲哥!”
骆今禾眯着眼适应了光亮,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确实是那个从小被大伯捡来的哥哥,骆景珩。
早些年,他因为和骆家没有血缘关系,成年后便主动断了抚养关系,一个人在外闯荡。
本来就和骆今禾不算亲近,这几年断了联系,又逢家里出了变故,她几乎都要忘了这号人的存在。
骆今禾“找我有什么事?”
骆今禾挣开他的手,背上包,侧脸对着他,脚步不停,径直往前走去,连一眼都不愿多给。
骆景珩“有事找你帮忙。”
骆今禾“咱俩很熟吗?”
骆景珩这些年在外摸爬滚打,脾气本就火爆,听见她这冷淡的态度,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
可还没等他发作,就被骆今禾回头抛来的一句话浇灭了气焰。
骆今禾“你求人帮忙,就是掐人脖子的态度?”
她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刚浮现出来的红痕,眼神里满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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