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怜月本是静坐于主位一侧...可当那抹窈窕身影闯入视线时,他执杯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那女子...太过的清丽,太过的灵秀。
像一幅精心描绘的工笔画,突然展现在他素来只关注暗器毒理的眼界中。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追随着她,看她发间玉簪随着转头轻轻晃动,看她宽大袖摆下若隐若现的纤纤玉手,看她腰间丝绦束出的那不盈一握的纤细...他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那女子……太过的鲜活,太过的夺目。
像一道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他常年被毒物、机关和森严规矩充斥的、略显灰暗冰冷的世界。
他感觉自己的耳根隐隐发烫,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看向场中正在进行的试毒,却发现那些平日能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精妙毒术,此刻竟有些索然无味。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偷偷飘向那个角落。
“怜月师兄?”身旁弟子轻声提醒,似乎奇怪他为何今日有些心不在焉。
唐怜月迅速收敛心神,恢复了一贯的沉静表情,只是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不知这种陌生的悸动从何而来,只觉那女子的身影,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他无法忽视。
试毒大会很快进入高潮,各路人马各显神通,或施以诡谲奇毒,或展现精妙解毒手法,场面惊心动魄,引得围观者阵阵低呼。
白鹤淮作为特邀嘉宾,自然也需下场参与点评,有时甚至会亲自出手演示解毒之法。
下场前,她低声对沈桃枝嘱咐:
白鹤淮“小桃子,你就在此处等我,切记,莫要乱走,更莫要随意触碰这里的任何东西,哪怕是一花一草。”
她的语气格外严肃。
沈桃枝知道厉害,乖巧点头:
沈桃枝“白姐姐放心,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白鹤淮这才放心,翩然步入场中。她一出手,便引得众人瞩目,手法如行云流水,应对从容,尽显神医风范。
沈桃枝看得入神,不由得往前凑了凑,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一道颀长的身影在她身旁不远处停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唐怜月“此地……毒物繁多,有些逸散之气亦可能伤人。姑娘还是再退后些更为稳妥。”
低沉略显拘谨的男声响起,带着一种刻板的正直。
沈桃枝闻声转头,看到一位身着墨色劲装的男子。他面容俊朗,线条硬挺,眉眼深邃,却带着几分与周身冷峻气质不符的局促,正是已暗中关注她许久的唐怜月。
他并未看她,目光直视前方场中,仿佛只是出于唐门主人的责任,例行公事地提醒一位可能涉险的宾客。
沈桃枝“啊?哦,谢谢提醒。”
沈桃枝从善如流地往后挪了一小步,腰间束带随着动作收紧,愈发显得那腰肢纤细,不盈一握。
唐怜月用眼角余光瞥见她的动作,喉结微动,更加目不斜视,只是负在身后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唐怜月“嗯。”
他简短地应了一声,便不知再该说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只听得见场中的议论声。
沈桃枝觉得这人有些奇怪,看着冷冰冰的,难以接近,却会出言提醒她,声音虽然硬邦邦的,但心意是好的。
她主动打破沉默,带着友善的笑意:
沈桃枝“你是唐门的人吗?”
沈桃枝“你们唐门的毒术真的好厉害啊,看得我眼花缭乱的。”
听到她问及本门技艺,声音清脆悦耳,唐怜月这才稍稍自然了些,转过头来,目光快速掠过她带着笑意的脸庞,又迅速垂下看向地面,仿佛地上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唐怜月“……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太过简略失礼,又干巴巴地补充道,
唐怜月“用毒……终非正道,诡谲阴损,姑娘还是……远离为好。”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仿佛在拆自家台。
沈桃枝先是一愣,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如同月牙:
沈桃枝“你这人真有意思,自己是唐门的,却劝别人远离毒术。”
她觉得这个看起来冷硬的男子,内里似乎有种笨拙的真诚。
她笑声清脆,如同玉珠落盘,敲在唐怜月的心上。他耳根更红,抿紧了薄唇,有些懊恼自己言辞笨拙,在她面前似乎总是说多错多。
他确实不擅长与女子打交道,尤其……是面对这般明媚灵动、让他心绪不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