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战院内的众人都知道古尘的时间不多了,便都撤出了院子,将时间都留给了他与百里东君师徒二人。
“爷爷,阿爹!”
“侯爷,世子。”
百里洛陈和百里成风一直带着破风军守在院外。
“颜儿,带王爷和灼墨公子先回府。”百里洛陈吩咐道,至于为何没有称呼萧若风为小先生,是因为他是以琅琊王的身份代表北离站在这里的。
“是,颜儿明白。”百里玉颜看向百里成风,“阿爹,等你回府颜儿再去找你。”
百里成风点了点头,“去吧!”
院子西面,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远远望去,好像一匹美丽的彩缎。
“小先生稍坐片刻。”百里玉颜惦记着萧若风的伤势,回府那刻就将他带到自己的院子里,“我去拿药箱。”
萧若风的视线一直紧紧的跟着百里玉颜的身影,一点都移不开。还好雷梦杀有自知之明,没来当着显眼的电灯泡,不然啊学堂小先生这般模样可是会被这位话多的公子大肆宣扬呢!
直到百里玉颜走近,萧若风才收回了视线。
“小先生。”百里玉颜示意萧若风将手放在脉枕上,“我需要搭个脉。”
“有劳小姐。”
“小先生客气了。”百里玉颜的手指轻轻搭在萧若风的手腕上,指尖的温度倒是让萧若风心头一颤。
下一秒,百里玉颜的眉头便染上了几分愁色,她果然没看错。“小先生今日的伤不过调理几日便能痊愈,只是……”她欲言又止。
“小姐但说无妨,不过是寒疾而已,若风知晓。”萧若风的寒疾是小时候那场大病的后遗症,宫中太医多年来都束手无措,他也习惯了,只是发病时些许难受罢了。
“若我说我有办法可治小先生身上的寒疾,小先生可愿相信?只是世人皆称我是毒仙子,我用的法子自然冒险了些,不知小先生可愿一试?”她是毒医,医治的方法自然与毒有关,她担心萧若风不愿接受。
可当她望向萧若风时,只见他目光温柔似水,眼中流淌着暖阳般的光芒,宛如繁星点缀其间,唇边的笑意如同春风拂面,“若风自然是相信小姐的,小姐尽管医治,若风定会配合。”
萧若风的笑容抚平了百里玉颜眉间的忧愁,“玉颜自当不辜负小先生的信任。”还好,他愿意相信自己。想到这她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她抬眼,再度与他的视线交汇,那双眼仍旧温柔似水,透着欢喜,透着真诚,还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她脸颊一热,只觉得这视线烫人。
夜色如水,月辉倾注。微风吹拂、树影婆娑,竹枝摇曳。满树繁花散发淡淡的花香,在庭院飘散。百里玉颜带着自己的药箱往百里成风和温珞玉的院子走去,而此时的夫妇俩神情一个比一个忧愁。
“来的人怎么偏偏是他?”温珞玉自得知天启来的人是萧若风后就不由得忧心,“颜儿也偏偏在这时归家。”
“我们的那位陛下看重这位琅琊王啊!”百里成风也是一脸愁色,他们不愿让百里东君去天启,也不愿让百里玉颜与北离皇室有所牵扯,可偏偏一个是学堂所要之人,一个与萧若风有所谓的婚约。
“当年这婚约不过是口头之约,不如就此机会让爹替颜儿寻一位好人家。”
“我的夫人呐,是,这婚约确实只是一个口头约定,但是那位陛下的口头承诺呀!”
“那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颜儿嫁与那位琅琊王,趟那趟浑水吗?”
‘嘭!’百里成风刚想开口安抚温珞玉,却不曾想屋外传来一声巨响。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便往屋外走去,可屋外哪还有人,只剩散落一地的药瓶子。
“其实他本可以不死的。”
“是啊,他本可以不死的。可他不愿意重燃战火亦不愿意背叛故国,甚至不想连累镇西侯府,所以他故意赴死,为的是破局。”
萧若风遗憾从此以后世上便再也没有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儒仙,虽然古尘已是油尽灯枯之躯,但若不出最后一剑还可以多活数年。他不愿重燃战火,亦不愿背叛故国,甚至不想连累镇西侯府,所以才故意赴死。雷梦杀却认为或许这就是一位老先生对徒弟的教导和爱。
“你看,那是百里小姐吧!这是发生了何事?”雷梦杀满脸不解,“风风你说呢?”他偏头一看身边哪还有萧若风的身影。
“百里小姐!”萧若风语气中不乏担心,“何事让百里小姐如此慌张,可要若风帮忙?”
耳边突然传来萧若风的声音让百里玉颜心下一惊,“小先生。”她稳下心神环顾四周,应该是刚刚慌乱之下走错了路,“无事,小先生不必担心。夜深了,玉颜便不打扰二位公子,告辞。”说完,百里玉颜转身就走了,她需要时间消化一下接收的消息才能好好面对萧若风。
“这是……”雷梦杀站在萧若风身边,一同看着百里玉颜离开的身影。
萧若风摇了摇头,“不知。”脸上的担忧未减分毫。
等百里玉颜回到自己的小院时温洛玉已经等候多时了。
“阿娘!”百里玉颜连忙走到温洛玉身边,“阿娘怎么来了?”
温洛玉拍了拍桌上的药箱,“来给你送东西。”她牵过百里玉颜的手,“都听到了?”
百里玉颜点了点头,“听到了。”
温珞玉轻轻抚摸着百里玉颜的脸颊,“当年同意你和你外公,舅舅修习毒术便是想让你远离北离皇室,如今还是没能躲过……”尽管他们愿意相信萧若风,也不愿相信那北离皇室,毕竟当年的定远将军府就是一个例子……如果有选择的话一定不会是萧若风。
“阿娘!没关系的。”初听这件事时百里玉颜是震惊,但并不抗拒,虽然只是短暂相处过但她确信萧若风是个好人,“而且我相信他。”那些她想不通的事情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