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0月27日,星期五,上午8:15(第一个小世界时间)
门外粗暴的敲门声和叫嚷声如同重锤,一下下敲在林暖暖的心上。属于原主的恐惧本能让她双腿发软,但属于执行者林暖暖的理智和属于前世社畜的坚韧,让她强行稳住了心神。
林暖暖(内心独白)不能慌,慌就输了,他们只是要钱,不是要命。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没有立刻开门,而是转身回到屋内,快速拿起桌上那把略显沉重的老式铜丝钳,紧紧握在手里,藏在身后。然后,她才走到门边,没有解开链条,只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林暖暖(语气尽量平静)两位大哥,请小声一点,邻居们都在休息。
门外的两个壮汉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反应。往常他们一来,这小姑娘早就吓得哭哭啼啼,话都说不利索了。今天怎么……好像有点不一样?
为首的刀疤脸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更加恼怒。
刀疤脸:“休息个屁!林暖暖,少废话!钱呢?今天再不还钱,我们立马找人把你这些东西全扔出去,这房子我们收了!”
林暖暖(目光扫过两人,声音不大却清晰)钱,我会还,但我需要时间,你们这样堵在门口,我没办法去赚钱,最终的结果还是还不上,这对你们,对我,都没有好处。
另一个黄毛男人嗤笑一声。
黄毛:“赚钱?就你?你能赚什么钱?别逗了!”
林暖暖(不理会黄毛的嘲讽,直接看向刀疤脸,眼神坦诚)给我一周时间,一周后的这个时候,我一定连本带利,先还上一部分,如果做不到,你们再来收房子,我绝无二话。
刀疤脸眯起眼睛,打量着门缝后那张清秀却异常镇定的脸。他干这行久了,见过太多哭闹、求饶、甚至撒泼打滚的,像这样冷静谈条件的,倒是少见。
刀疤脸:(语气稍缓,但依旧强硬)“一周?你说得轻巧!我们凭什么信你?”
林暖暖(举起藏在身后的铜丝钳,亮给两人看,语气带着一丝破釜沉舟)这是我奶奶留下的工具,是做传统手工艺‘绒花’用的,这东西,现在会的人不多,做得好能值钱。我奶奶以前就是靠这个吃饭的。我继承了她的手艺,只需要一点时间把材料变成成品卖出去。你们逼死我,最多拿到这间破房子;给我机会,你们能拿到现钱。怎么选,你们自己掂量。
她的话半真半假,但眼神里的笃定和那股不容置疑的气势,让刀疤脸动摇了。他看了看林暖暖手里的古怪工具,又看了看她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刀疤脸:(沉默了几秒,挥挥手)“行!就给你一周!小姑娘,记住你说的话。一周后要是见不到钱,别怪我们哥俩不讲情面!”
说完,他示意黄毛,两人骂骂咧咧地转身下了楼。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林暖暖才猛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握着铜丝钳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林暖暖(内心独白)第一步,总算暂时唬住了……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压力接踵而至。一周时间,她要用那堆丝线和工具,变出足以还债的钱。这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
上午9:00
林暖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重新打开那个旧木箱,将里面的丝线、工具和笔记本全部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在那张兼作饭桌的旧木桌上。
系统电子音:“检测到执行者强烈求生欲与职业认同感,触发辅助模式:‘初级绒花制作手感优化’(时效24小时)。请执行者尽快熟悉流程。”
一股微妙的暖流似乎融入了林暖暖的指尖。她感激地在心里对系统道了声谢,然后拿起那本最旧的笔记本,开始认真研读。
笔记本上详细记录了“牡丹”的制作方法。牡丹被称为“花中之王”,制作工序也最为繁复。林暖暖知道自己时间紧迫,不能一开始就挑战高难度。她快速翻阅,找到了相对简单的“梅花”和“兰草”的制作图解。
林暖暖(内心独白)先从最简单的花瓣和叶片练起。
她按照笔记上的说明,取出红色的蚕丝线,固定在木制的小架子上,开始尝试最基础的“勾条”——将丝线排列整齐,用特制的工具将其刷出绒毛。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却极其考验耐心和手感。力度稍有不均,丝线就会断裂或者绒毛稀疏不均。
前世的林暖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她失败了三次,丝线废了好几根,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没有丝毫气馁。
林暖暖(内心独白)没关系,再来,就像当初学做PPT,不也是改了几十遍才摸到门道吗?
在系统辅助和自身专注的双重作用下,第四次尝试时,她终于勾出了一条粗细均匀、绒毛丰腴的红色丝条。
林暖暖(脸上露出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成功了!
下午1:30
简单啃了个干馒头当午餐后,林暖暖开始尝试“打尖”——用剪刀将勾好的丝条修剪成花瓣的形状。她的手很稳,眼神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手中的剪刀和丝线。剪刀的尖端小心翼翼地移动,一片片略显稚嫩但形态已具的梅花花瓣,在她指尖诞生。
晚上7:00
天色渐暗,林暖暖打开了屋里那盏昏黄的白炽灯。她已经完成了足够数量的花瓣和叶片,开始最后一步——“传花”,即用细细的铜丝将花瓣和叶片组合成完整的花型。
这是最考验审美和细心的一步。她回忆着笔记本上梅花的形态,一枝独秀,傲雪凌霜。她小心翼翼地将五片花瓣围绕黄色的花芯组合,用铜丝缠紧,再配上几片细长的叶片和一个小小的花苞。
当最后一根铜丝被剪断,一朵完整、虽略显粗糙但却灵秀动人的红色梅花,静静地躺在了林暖暖的掌心。在昏黄的灯光下,蚕丝特有的柔和光泽流转,仿佛真的带着一缕寒梅的幽香。
林暖暖(捧着这朵绒花,眼眶微微发热,内心独白)我……做出来了。
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混杂着艰辛和喜悦,充盈着她的胸腔。这比她在原世界搞定任何一个大项目带来的满足感,都要强烈和纯粹。
晚上8:00
林暖暖小心翼翼地将这朵绒花梅花固定在一个简单的金属胸针托上。她看着这枚独一无二的胸针,心中有了计划。原主的记忆告诉她,离这里几条街外,有一条专门卖文玩字画、传统工艺品的古文化街。
林暖暖(内心独白)必须尽快变现,就去那里碰碰运气!
她收拾好东西,揣着这枚还带着她体温的绒花胸针,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晚上8:45,古文化街“雅集斋”
“雅集斋”是古文化街上一家不大起眼,但装修颇为雅致的工艺品店。店主顾言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穿着素雅的亚麻衬衫,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温润,正坐在柜台后安静地看着一本古籍。
店门被推开,风铃轻响。顾言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简单T恤的少女走了进来。她看起来有些拘谨,但眼神清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林暖暖走到柜台前,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林暖暖老板,您好,请问……您这里收手工工艺品吗?
顾言放下书,温和地笑了笑。
顾言:“收的。要看具体是什么东西。”
林暖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手帕仔细包着的小包,层层打开,露出了那枚红色绒花梅花胸针。
林暖暖:(将胸针轻轻推过去)“这是我做的……绒花胸针。”
顾言的目光落在胸针上,原本温和随意的眼神瞬间凝固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枚胸针,凑到灯光下仔细端详。
顾言:(语气带着明显的惊讶和欣赏)“这是……通草花?不对,这质感……是蚕丝!这是‘金陵绒花’的手艺!”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暖暖,充满了探究。
顾言:“小姑娘,这真是你做的?你跟谁学的这门手艺?”
林暖暖(按照早就想好的说辞,半真半假地回答)是我奶奶教我的,她以前是做这个的。
顾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再次回到胸针上,手指轻轻拂过柔软的花瓣)“虽然手法还有些生涩,花瓣的弧度可以更流畅些,但这形态、这神韵,尤其是这组合的巧思……已经很难得了。现在会做这个的年轻人,几乎绝迹了。”
他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林暖暖,眼神真诚。
顾言:“这枚胸针,我很喜欢。你愿意卖给我吗?我出三百元。”
林暖暖的心猛地一跳。三百元!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这足够她应付好几天的生活费,更是她在这个世界赚到的第一笔钱!
林暖暖(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可以的,谢谢老板。
顾言爽快地付了钱,然后递给她一张名片。
顾言:“我叫顾言,是这家店的老板。如果你以后还有类似的作品,无论多少,都可以拿到我这里来。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
林暖暖接过名片,看着上面“顾言”两个字和联系方式,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林暖暖谢谢顾老板!我叫林暖暖,我……我会再做的!
走出“雅集斋”,夜晚的凉风吹在脸上,林暖暖却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她紧紧攥着那三张百元纸币和那张名片,仿佛攥住了希望。
林暖暖(抬头看着都市霓虹闪烁的夜空,内心充满了力量)第一步,卖出去了,奶奶的手艺,真的能赚钱。一周时间……未必不可能!
她迈开脚步,走向回家的路,背影虽然瘦弱,却比来时挺直了许多。黑暗的巷口,仿佛也透进了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