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前的青石阶，寒意彻骨，仿佛要将膝盖的疼痛与麻木烙印进骨髓里。当天边泛起第一丝鱼肚白，惩戒的时辰终于到了。我几乎是靠着意志，才勉强用手撑着她面，一点点挪动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挣扎着站了起来。每走一步，关节都像是被针扎般刺痛，让你忍不住倒抽冷气。
我拒绝了侍从的搀扶，咬着牙，一步一挪地，固执地走向苏昌河养伤的院落。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浓重的草药味混杂着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我的心再次揪紧。
他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得如同初雪，呼吸微弱而绵长，仿佛随时会断绝。你挥退了守在旁边的医者和侍女，轻轻在床边的脚踏上坐下。
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穿过微凉的空气，轻轻握住了他露在锦被外的手。他的指尖冰凉，你便用自己尚带体温的掌心，一点点包裹住，试图驱散那份令人心慌的寒冷。
夜深露重，寒气渗入。我仔细的替他掖好被角，自己却因衣衫单薄而微微发颤。一夜无眠，加上受罚后的虚弱，让我脸色憔悴，但眼神却始终清亮而坚定。
我就这样守着，从月华初升到星斗渐隐。
苏昌河，快醒来。
我在心里，对着昏迷不醒的他，无声地、一遍遍地念着。
我在这里，陪着你。
天光再次透窗而入时，掌心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我立刻屏住呼吸，倾身向前。只见苏昌河长睫颤动，眉头因伤痛而紧蹙，半晌才艰难地掀开眼帘。初醒的迷茫在他眼中只停留了一瞬，看清是我时，他苍白的嘴唇努力向上弯了弯。
“……哭什么。”他声音嘶哑得厉害，却还想逞强，“我这不是……还没死么。”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紧绷的心防。担忧、恐惧、彻夜守候的疲惫，以及看到他醒来后的狂喜，尽数化作汹涌的怒火。
“苏昌河！”我猛地抽回手，声音因激动而尖锐颤抖，“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会小心，会完好无损地回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指着他还渗着血色的绷带，指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你这叫好好保护自己了吗？你知不知道我……”
我哽住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那些在刑堂跪了一夜的委屈，那些看着他奄奄一息时的绝望，此刻都化作了灼人的怒火，烧得我眼眶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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