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的雪,是天地铺就的素白长卷——松枝被厚雪压弯,墨绿的针叶间堆着蓬松的雪团,风过处簌簌落下,扬起细碎的雪沫,像揉碎的月光。
枯木枝桠交错,枝尖挂着长长的冰棱,晶莹剔透,映着林间漏下的微光,如水晶流苏垂落。
“炭治郎?快过来”。
灶门葵枝站在雪地里,哈着白气,朝炭治郎招手。
她解下头上的头巾,给跑过来的炭治郎擦擦汗。
“炭治郎不要太幸苦,你都出了好多汗了,明早就不去卖炭,今天雪太大了,不安全”。
“没关系!妈妈我可以的!”
“不行不行!雪天路滑,你背着这么重的炭可不行的,最近附近有熊出没,小心抓你走!”
灶门葵枝笑着拉过炭治郎满是薄茧的手哈了哈,给他取取暖,又在他的鼻尖上刮了一下。
雪夜里,皎洁如月光的雪照亮了她的眉眼,只见她眉眼生辉,印在炭治郎眼里像是星星一样璀璨。
他知道妈妈这是在关心他。
“妈妈我长大了,别用吓小孩的话来吓唬我了!”
炭治郎笑着说道,他一笑就露出洁白的牙齿,那般真诚可爱。
“知道了,快些回屋里去,喝口热汤”。
灶门葵枝伸手在炭治郎鼻尖上轻轻点了点,笑着推他进屋。
屋里暖洋洋的,他一进屋就拍拍身上的雪,然后就看到自家妹妹——灶门祢豆子哄着最小的弟弟灶门六太。
炭治郎最先注意的就是她身上那件朴素的和服又多了一个补丁,她总是说补补还能穿,总是隐忍着一切,把最好的让出去。
总是喊她傻妹妹,是炭治郎对她的心疼。
他总是希望自己多卖些炭,家里就能好过些,祢豆子就可以换件好看的和服,像一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可以好好打扮自己,不要再做不属于她的牺牲。
“哥哥?”
祢豆子的话拉回了炭治郎的思绪。
炭治郎迅速调整好状态,笑着走了过去。
结果祢豆子手里递过来的热汤轻轻吹了吹,喝了起来。
“烫!烫!”
“哥哥你慢点喝,吹吹再喝,六太都知道吹吹再喝”。
祢豆子抱着六太笑着调侃炭治郎。
“吹吹……吹吹!”
怀里的六太,也在咿咿呀呀地说着含糊不清的字眼。
炭治郎和弥豆子突然对视笑出了声。
还没等这里的笑声结束,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叫喊声!
妈妈!
炭治郎手里的碗瞬间掉在地上,他微微睁大双眼,朝屋外走去。
祢豆子安置好六太,也跟着走了出去。
是狗熊吗?
炭治郎走了出去,发现门口出现一个奇怪的男人,雪地里,借着月光和血光,可以看到他白色的西装与山里格格不入,血红色的宝石般透亮的眼睛,在一片雪白里带着看不懂的压迫感,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看着手指里的血。
他的指甲好尖!
妈妈!炭治郎看到了倒地不起的灶门葵枝,血色的花朵在她身下点点绽放,白色的雪地上像是种植了索命而来的彼岸花。
炭治郎愣在原地,瞳孔猛的一缩,想喊“妈妈”,喉咙却像被冰雪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沙哑声。
寒风卷着雪沫灌进衣领,他却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浑身发抖。
还是祢豆子先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她想扶起母亲,想擦掉她脸上的血,想让她再睁开眼看看自己,可指尖刚触到母亲的衣袖,便被眼泪糊住眼,看不清母亲的面容。
只能看着指尖刺眼的血,祢豆子呼吸管像是被塞了湿棉花一样,呼吸不过来,只觉得母亲的血太烫了。
“只剩下小孩子了?”
那个西装男说话了,漫不经心地口吻说着冰冷的现实,就像是说着今天的天气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