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aper.14
钟絮指尖蹭过被风吹乱的发梢，眼底漾着未散的笑意，语气却带着藏不住的怅然。
-钟絮-“愉快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这话真是半点不假。”
她抬手翻看手机日历，屏幕上的日期被红笔圈了三道。
-钟絮-“一眨眼，我在国外都快待了半个月了。”
指尖在“返程机票”的订单上轻轻一点，她偏头望着对面笑眼弯弯的余蓉，声音软了下来。
-钟絮-“我也该回国了。”
话音未落，钟絮便张开双臂亲昵地抱住了余蓉。
她的下巴轻轻抵在对方的肩窝，发丝间还残留着余蓉惯用的橙花香气，熟悉又安心。
-钟絮-“我舍不得你，余蓉宝贝！”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着几分撒娇的软糯。
-钟絮-“这半个月跟你挤在小公寓里煮泡面，半夜窝在沙发上看老电影，连逛美术馆都能聊到闭馆，回去可就没人陪我这么疯啦。”
余蓉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掌心带着温暖的力道，声音温柔却坚定。
-余蓉-“没关系，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下个月就回国了。”
她轻轻推开钟絮，眼底闪着亮晶晶的光。
-余蓉-“到时候我们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火锅，再去打卡新开的沉浸式展，还有你念叨了好久的短途旅行，我们一个个慢慢实现。”
钟絮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余蓉的颈窝蹭了蹭，闷闷地应着。
-钟絮-“说好了哦，不许反悔。”
-余蓉-“绝不反悔。”
余蓉笑着应下，抬手将她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目光掠过远处渐渐亮起的霓虹。
-余蓉-“离别只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轻风卷起两人的笑声，飘向塞纳河的波心，将这短暂的不舍，酿成了日后重逢的满心期待。
晨雾还没散尽，机场高速上的车流带着淡金色的光痕往前涌动。
余蓉的手指轻轻叩着，目光时不时飘向副驾的钟絮，眼底藏着没说出口的不舍。
等车稳稳停在航站楼前，余蓉解开安全带，转头帮她拎过行李箱。
-余蓉-“证件都检查好了？登机牌别弄丢了。”
钟絮点点头，指尖攥着登机牌边缘，指腹都泛了白。
-钟絮-“知道啦，你都叮嘱八百遍了。”
她笑着打趣，可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余蓉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脖颈，那温热的触感让钟絮心头一紧，连忙错开目光。
-钟絮-“我进去啦，你回去路上小心点。”
-余蓉-“等等。”
余蓉叫住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绒布袋子，塞进她手里。
-余蓉-“给你的，登机后再看。”
袋子软软的，带着余蓉身上熟悉的橙花香气，钟絮捏着它，鼻尖忽然有些发酸。
-钟絮-“舍不得你。”
余蓉轻轻抱了抱她，力道不大，却足够温暖。
-余蓉-“到了记得给我报平安，我下个月就回国找你。”
-钟絮-“嗯。”
钟絮应着，不敢多停留，转身拖着行李箱走进航站楼。她频频回头，总能看到余蓉站在原地，朝着她的方向挥手，直到人群将那道熟悉的身影淹没。
头等舱的座椅宽大柔软，乘务员递来的毛毯带着淡淡的清香。
钟絮闭着眼靠在椅背上，飞机起飞时的轻微失重感让她心头一阵发空，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回放着这半个月的点滴。
是余蓉拉着她在塞纳河畔追着晚霞跑，笑声被风吹得很远。
是深夜两人挤在小公寓的沙发上，煮着泡面看老电影，余蓉把最爱的溏心蛋夹给她。
是逛美术馆时，余蓉趴在展柜前，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比划着……那些画面鲜活又温暖，像裹着阳光的棉花糖，甜得让她舍不得挪开目光。
她的确很开心，开心到几乎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秘密。
可飞机攀升的轰鸣声渐渐盖过了回忆里的笑声，一个念头像冰冷的藤蔓，突然缠住了她的心脏。
如果余蓉发现她是地枭，还会对她这么好吗？
她是靠青壤滋养而生的异类，是人类避之不及的存在，她的血液里藏着危险的毒素，她的世界永远见不得光。
而余蓉，是那样干净纯粹的人，像清晨的露珠，像正午的阳光，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如果有一天，余蓉知道了她的真面目，知道她不是普通的旅人，而是传说中以血为食、令人畏惧的地枭，她还会笑着叫她“絮絮”，还会把溏心蛋夹给她，还会这样毫无防备地拥抱她吗？
钟絮睁开眼，看向舷窗外翻滚的云层，眼底的笑意渐渐褪去，只剩下深深的迷茫和不安。
她捏紧了手里的绒布袋子，指腹摩挲着布料上的纹路，心里像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那温暖的记忆此刻竟成了最锋利的刀，轻轻一划，就带出细密的疼。
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那些愉快的瞬间，可现实就像这窗外的云层，看似柔软，底下却藏着未知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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