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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电梯门快要关上的那一秒，周嘉彤突然挤了进来。
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下，然后礼貌冲对方点头。
金月茉往旁边挪了位置，一时间，封闭的空间寂静无声。
周嘉彤的美甲很长，按在手机屏幕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显然她在跟别人聊天，且倾诉欲极强。
金月茉盯着变化的数字，等到电梯门开了，她率先往外走。
“哎，金月茉。”周嘉彤在身后喊住她。
金月茉回头，见她神色犹豫了一瞬，然后听见她问：“你认识游野么？”
“不认识。”金月茉最擅长撒谎也不变脸色。
“是么……”周嘉彤若有所思。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寝室，汪情正在洗澡，而施艺清已经上床拉上了床帘。
整个寝室安静无声，只有周嘉彤敲屏幕的声音。
金月茉靠着椅子，点开聊天软件。
谢翎的消息就在这时候跳了出来。
谢翎：到寝室了吗？
金月茉回了个“到了”，指尖顿了下，又发了两个字“你呢？”。
他回得很快：嗯。
指腹无意识将聊天界面往下拉，除了加完好友的第一条自动消息，没别的了。
想要删除和别人的联系很简单，删好友，换手机号，就能完全做到消失。
四年前他们几个还总是线上说话，有个三人的小群，游野取的群名称：游野和他的两个仆人。
然后被金月茉狂k一顿，最后改成了“金月茉和她的两个随从”。
谢翎从头到尾都没参与，他不爱看手机，也不喜欢回消息，群里都是金月茉和游野你来我往说废话，后来为了抄作业，游野就私下联系她，两人就改成了一对一聊天。
金月茉和谢翎向来都是打电话，她有不会的题目，难以疏解的问题，都会找他。
很多个夜晚，她坐在床上说她的，谢翎就安静听，偶尔还有他翻书页的声响，他们之间的沟通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消息。
都在心里。
即便这么多年没有联系，金月茉还是感谢谢翎的。他是曾经陪伴她的朋友，也是稳重又温柔的兄长角色，在她不算安稳的青春里，谢翎能轻而易举让她忘记很多痛苦。
思绪渐渐回笼，金月茉又主动开口：下次我请你吃饭。
谢翎没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还请她吃饭，大概，他们还能做朋友吧。
谢翎：好。
对话就此停止，汪情也正好洗澡出来，金月茉起身收拾衣服，走进浴室。
等她再出来，其他三个人正在聊天。
汪情坐在周嘉彤身边，双手规矩撑着板凳，一双大眼睛聚精会神看着她，像只乖巧的小动物。
施艺清趴在床边，探出脑袋，也在听。
周嘉彤边磨指甲边继续说：“没你们想的那么难相处，游野学长脾气挺好的，和大家关系也都不错。”
汪情睁圆眼睛，“真的？我以前也是京附中的，游野学长在传说里还挺暴脾气的，经常打架飙车来着……”
施艺清托着下巴感叹：“这样都能考上京大，人才啊。”
“人家家里的资源都是顶级的，不是你们想象里普通的富二代。”周嘉彤笑道。
汪情满脸羡慕道：“嘉彤也一定很受欢迎吧？我在附中的时候就总是听见你的名字呢。”
周嘉彤一看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全身名牌不说，光是气度和自信都足够吸引人，换成旁人听见吹捧大概率摇摇手说没有没有，她却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话说回来，游野学长他们身边是不是有个女生？好像叫什么周……”
“周逸璟？”
“哎对！听说她妈妈是影后哎！爸爸是背后的资本大佬什么的……”
汪情在附中的时候也没少听说：“对，她自己也是艺考生，当初艺考排名京传国三，不过最后选择来了京大，大家都说是为了谢翎。她和游野还有谢翎关系不是特别好吗，以前高中的时候经常一起出现，也有传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一起玩的。”
金月茉没有参与她们的聊天，安静坐在桌前敷面膜，听到周逸璟这个名字，动作顿了会儿。
“她长得特别漂亮，以前京中举行艺术节都是她压轴出场。周逸璟还有互联网账号，在高中之前身份瞒得死死的，直到艺考结束才曝出来她是影后祝锦的独生女，听说那天晚上她的账号一下子涨了几十万粉！”
金月茉突然想到和谢翎告别之前，坐在车上的匆匆一瞥。
女孩下了车朝谢翎走过去，风吹拂发丝，侧脸漂亮动人。
金月茉抚平脸上的面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半晌，她缓缓垂下眼睫。
——
国庆假期之前的最后一个星期，除了打工，金月茉都泡在图书馆看书。
崔玉不用打工赚钱，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学习里，每晚抢图书馆的座位，另外还帮金月茉抢。
两人都有明确的保研目标，互为队友也是对手，不过只有合作才能事半功倍，也算是良性竞争。
周三下午公休，金月茉从奶茶店赶往图书馆，等她找到崔玉，却发现她正在收拾书包，脸色也不太好看。
“怎么了？”金月茉问。
崔玉瞥了眼身后，低声骂：“有个疯子，一直在唱歌说话，大家提醒了好几遍都没用。吵死了。”
金月茉顺着视线看过去，周遭学习的人看起来都有点怒气，而罪魁祸首是个穿着不修边幅的男生，现下正带着耳机抖着腿，嘴里还哼着歌，旁若无人的样子。
“我去找保安。”
“哎，不用了。”崔玉拦住她，然后轻声说，“去找个空教室吧，正好想和你讨论下ppt的内容。”
金月茉没意见，两人出了图书馆，进了距离最近的教学楼。
“商院的教学楼。”崔玉环顾四周，宽敞的走廊堆满了桌椅书本，都是商院的考研人。
两人在三楼走廊尽头找到了空着的大教室。
“不愧是商院……真有钱。”
教室空旷整洁，电子设备完善，几扇干净的落地窗外，绿树如茵。
开了前后两个空调，她们坐在靠后的位置。
两人各学各的，教室里只有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冷气越来越足，偶尔眼睛疲惫，抬眼就是一片漂亮的绿色，学得人神清气爽。
天色越来越暗，两人终于修改完了ppt，崔玉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啊，好饿——”她趴在桌上，转过脑袋看金月茉，“去吃饭？”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一阵嘈杂声，紧接着紧闭着的门被人推开，有人疑惑地“哎？”了一声。
“同学，这间教室今天有晚课哦。”
三三两两的人背着包进来，金月茉和崔玉都愣了下，然后连忙起身收拾东西。
金月茉察觉到崔玉的动作有点急，书包拉链拉了两次都没拉上，视线落在她脸上，愣了下，崔玉的表情是不加遮掩的紧张。
“我有点社恐。”崔玉低着头推高眼镜，知道金月茉在看自己，轻声解释了句。
“可怕。”她嘀咕一声。
一大堆陌生人突然涌进来，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满心都是尴尬。
金月茉没说什么，两人下楼梯往外走，迎面满是学生，这节课应该是大课。
崔玉一直低着脑袋拽着书包带，只觉得头皮都发麻，闷头往外走的过程里，突然感觉到手腕被人握住，冰冰凉凉的。
她诧异转头，金月茉侧脸平静，肩背笔挺。
“没事的。”金月茉转头对她说。
“……”崔玉抿起嘴唇，任由她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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