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意和浑身散架似的疼。
林砚费力地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灰扑扑的床顶，布料粗糙得像砂纸，摸上去还带着潮意。他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硬板床上，身下垫着的褥子薄得可怜，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床板硌人的棱角。
“嘶……”他想撑着坐起来，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狠狠敲过。
【宿主你可算醒了！再不醒我都要以为你穿越第一天就直接game over了！】系统007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砚揉着后脑勺，环顾四周。这是一间极其简陋的屋子，面积不大，墙角结着蛛网，桌椅看着都有些年头了，漆面剥落，露出底下暗沉的木头。唯一能称得上“装饰”的，是窗边那盆半死不活的绿植，叶子黄了大半，一看就很久没人打理。
“这就是……我以后要住的地方？”林砚嘴角抽搐，这条件，比他大学宿舍的八人间还不如，至少宿舍有空调暖气，这破地方，连扇像样的窗户都没有，冷风顺着缝隙往里灌，冻得他一哆嗦。
【没错哦亲～】系统的声音带着点同情（？），【原身苏轻晚，家世低微，刚入宫被封为更衣，位份是后宫里最低的那种，相当于实习生吧。昨天因为不小心打翻了丽妃宫里送来的茶，被丽妃身边的掌事太监给打晕了，然后就……便宜你了。】
林砚：“……”
实习生都比这强吧？至少实习生不会被随便打晕。
【别抱怨了，赶紧接收一下原身的记忆和新手礼包，不然等会儿有人来，露馅了可就麻烦了。】系统说着，一股信息流就涌入了林砚的脑海。
原身苏轻晚，江南小吏之女，性格怯懦，因为父亲被调任京城，为了寻求靠山，才托关系送进了宫。刚入宫三天，还没见过皇帝的面，就因为不懂规矩得罪了宠冠后宫的丽妃，落得个被打晕的下场。
“真是个倒霉蛋。”林砚在心里叹了句，随即又反应过来，“现在我就是苏轻晚了？那我原来的名字呢？”
【对外你是苏轻晚，对内你还是林砚嘛。】系统满不在乎，【名字就是个代号，你要是想，以后让皇帝给你赐个新名字也行啊。】
林砚懒得理它，注意力放在了所谓的“新手大礼包”上。
【新手礼包已发放：
1. 宫廷礼仪速成（入门级）：包含基础请安姿势、说话禁忌、各等级妃嫔称谓等，保证让你在太监宫女面前不露怯，至少像个正经宫里人。
2. 毒理检测（初级）：可检测常见毒物，比如砒霜、鹤顶红、夹竹桃之类的，灵敏度一般，但对付后宫小打小闹的下毒足够了。
3. 体质微调：稍微提升了点你的抗揍能力和免疫力，毕竟原身太弱了，风一吹就倒，怎么给帝王生崽崽？】
林砚看着这礼包，表情复杂：“这礼包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就这？”
【嫌寒酸？】系统冷笑，【宿主你可搞清楚，你现在是地狱开局！能有这些就不错了！你以为是给你送金手指呢？先保证活下来再说吧！这开局，可比你期末考前一天才开始复习还惨，至少你复习还有教材，你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周围全是潜在的敌人。】
这话倒是没说错。林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虽然这“安”的方式有点离谱，但为了不被抹杀，他必须得支棱起来。
他挣扎着下床，走到那面模糊不清的铜镜前。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眉眼清秀，皮肤白皙，就是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什么血色，看着确实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还行，至少长得不丑。”林砚自我安慰了一句，古代颜值也是生产力，长得好看点，说不定能少受点欺负？
【颜值只能帮你吸引一下皇帝的注意，能不能保命还得看脑子和本系统。】系统适时泼冷水，【对了，提醒你一下，原身的份例被克扣了，今天的早膳估计是没了，你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温饱问题。】
林砚：“……”
连饭都不给吃饱？这后宫是真的狗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粗鲁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尖细的公鸭嗓：“苏更衣醒了没？醒了就赶紧出来，淑妃娘娘宫里缺人手，让你过去伺候着！”
林砚心里一紧，来了！
【别慌别慌！】系统立刻紧张起来，【启动礼仪速成教学！记住，见到太监要弯腰行礼，说话要轻声细语，自称‘奴婢’，不能抬头直视……】
林砚被系统的话痨模式搞得头大，但还是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浅粉色宫装，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三角眼，嘴角下撇，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他上下打量了林砚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蔑：“哟，还真醒了？命挺硬啊。赶紧的，淑妃娘娘那边等着呢，要是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林砚按照系统教的，微微弯腰，声音放低：“是，奴婢……奴婢这就来。”
他刻意模仿着原身怯懦的语气，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太监的眼神，比我们辅导员查寝时还吓人。
【不错不错，入戏很快嘛。】系统在脑海里点赞，【保持这个状态，先混过去再说。对了，这个太监是淑妃宫里的，淑妃和丽妃不对付，不过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去了少说话多干活，别惹事。】
林砚没吭声，默默地跟在太监身后。
走在皇宫的甬道上，林砚才算真正见识到了古代皇宫的气派。飞檐翘角，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处处透着威严与奢华。但这份奢华之下，却隐藏着看不见的刀光剑影。擦肩而过的宫女太监，个个低着头，脚步匆匆，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或麻木。
【看到没看到没？这就是后宫，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吃人的地方。】系统的声音压低了些，【左边那个穿绿衣服的宫女，是丽妃宫里的，刚才看你的眼神带着敌意，估计是知道你得罪了丽妃，记着离她远点。】
【前面那个高个子太监，是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李德全，权力大得很，跟他说话得格外小心，这人精得跟猴似的。】
林砚一边听着系统的“实时解说”，一边低着头快步走，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可不想刚穿越过来就惹上麻烦。
到了淑妃的宫殿“汀兰轩”，太监把他丢给一个管事宫女就走了。那管事宫女也是个势利眼，见林砚位份低，长得又不起眼，直接把一堆脏衣服丢到他面前：“新来的？正好，这些衣服还没洗，限你一个时辰内洗完，洗不干净仔细你的爪子！”
林砚看着那堆能堆成小山的衣服，还有旁边那盆冰冷的水，嘴角抽了抽。大冬天的，用冷水洗衣服？这是要人命啊！
【靠！这也太欺负人了！】系统怒了，【这管事宫女是淑妃的心腹，仗着主子受宠，在下面作威作福的。不行，不能就这么被欺负了！】
林砚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小声问：“那怎么办？我总不能跟她对着干吧？”
【硬刚肯定不行，你现在人微言轻。】系统思索了一下，【我给你支个招，用现代的‘CPU话术’试试。你就跟她说……】
林砚听完系统的“妙计”，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试试。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那管事宫女面前，脸上露出一副怯生生又带着点神秘的表情：“刘姐姐，其实……其实我跟太后娘家沾点远亲，我爹以前受过太后娘娘表兄的恩惠，这次能入宫，也是托了点这层关系……”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刘宫女的表情，见她眼神微动，心里有了底，继续道：“本来是不想声张的，毕竟刚入宫，想低调点，可没想到……唉，刘姐姐，以后还请你多关照了。”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既抬高了自己的背景，又给对方留了台阶。
刘宫女果然愣住了，上下打量了林砚几眼，眼神里的轻蔑少了几分，多了些犹豫。太后虽然不管后宫之事，但毕竟是皇帝的母亲，谁敢轻易得罪？万一这苏更衣说的是真的，自己把她得罪了，以后有好果子吃？
【漂亮！宿主这演技，不去演戏可惜了！】系统在脑海里欢呼，【这就是利用信息差搞心理战，CPU成功！】
刘宫女心里盘算着，态度缓和了些：“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我怠慢了。既然妹妹身子刚好些，这些粗活也不急，你先回去歇着吧，改天再说。”
林砚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怯懦的样子：“多谢刘姐姐体谅。”
说完，他赶紧溜之大吉，生怕对方反应过来反悔。
一路快步走回自己那间破屋子，关上门，林砚才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
“吓死我了……这后宫也太吓人了，洗个衣服都这么多门道。”
【这才哪到哪啊。】系统叹道，【今天这只是小场面，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不过你刚才那招挺管用，至少暂时能让那些势利眼不敢随便欺负你了。】
林砚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对了，你不是说有任务吗？让我15天内获得侍寝机会那个？”
提到这个，系统的声音立刻精神起来：
【哦对！差点忘了！主线任务‘初遇帝王’已触发：15天内获得皇帝萧玦的侍寝机会。任务成功：奖励‘体力增强丸’一枚，解锁‘帝王喜好分析’功能。任务失败：一级电击惩罚+永久封禁你所有游戏账号。】
林砚：“……”
他就不该问！
看着窗外依旧阴沉的天，林砚欲哭无泪。摆烂大学生误入古代后宫，还要被迫给冷酷帝王生崽崽，这破剧本，他是真的不想演啊！
但看着系统那“你敢失败试试”的架势，他也只能认命。
“行吧……”林砚有气无力地说，“那接下来，我该怎么接近那个皇帝？”
【这你就放心交给本系统吧！】系统拍着胸脯保证，【我已经调阅了皇帝的日常行程，保证给你规划出最优‘偶遇’路线！接下来，就让我们为了‘活下去’和‘保住游戏账号’，向着帝王的龙床……啊不，是向着侍寝机会，前进！】
林砚：“……我总觉得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劲。”
【别管那么多了，干就完了！】
于是，在这个寒风呼啸的冬日，摆烂大学生林砚的后宫求生（顺便求侍寝）之路，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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