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桶里的黑色液体在地毯上蔓延,留下一道道腐蚀的痕迹,像某种丑陋的伤疤。
沈惊寒将银质钥匙放进背包,指尖残留着钥匙柄冰凉的触感,那“源”字的刻痕边缘锋利,像是刚被打磨过。
“现在怎么办?”李猛踢了踢地上的骨头,声音发闷,“‘无眼人’被引走了,我们要不要趁机去左边找‘源眼’?”
苏媚靠在墙上,指尖捻着一缕头发,目光在苏砚和沈惊寒之间打转:“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刚才那些‘无眼人’退得太蹊跷了,像是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
“你就是胆小!”阿杰从箱子后面探出头,眼神贪婪地盯着沈惊寒的背包,“有银钥匙在手,还怕什么?找到‘源眼’就能活,难道要在这里耗到72小时结束?”
沈惊寒没理会他的叫嚣,而是蹲下身,用短刀挑起一块沾着黑色液体的地毯纤维。
纤维在刀刃上快速融化,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这些液体的腐蚀性很强,但挥发得更快。”
他站起身,眉头紧锁,“最多半小时,痕迹就会彻底消失。‘无眼人’说不定在等这个时候。”
苏砚的“影语”天赋再次发烫,这次传递来的情绪更加清晰——不是来自“无眼人”,而是来自铁桶里那些残留的影子。
它们在“哭”,在重复一个词:【镜……陷阱……】
镜?
她猛地想起“祭品残留”影子的提示:“镜碎影归,勿信画中人。”
还有铁桶旁那些照片——每张照片上的玩家,虽然眼睛被挖去,但背景里都隐约能看到一面模糊的镜子轮廓。
“沈先生,”苏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紧张,“你有没有觉得……这把银钥匙有点奇怪?”
沈惊寒挑眉:“哪里奇怪?”
“‘源’字。”苏砚指向他的背包,“刚才太暗没看清,现在想想,这个字的写法……和我们平时写的不一样。它的最后一笔是斜着向上的,像……像一把刀。”
沈惊寒一愣,立刻从背包里掏出银钥匙。
借着手机屏幕的光仔细一看,那“源”字的最后一捺果然斜得诡异,末端尖锐,几乎要刺破钥匙柄,确实像一把缩小的刀。
“这是……”他指尖摩挲着那笔刻痕,突然脸色微变,“这不是‘源’,是‘怨’!有人故意刻错了笔画!”
“怨?”李猛凑过来,“什么意思?”
“怨气的怨。”苏媚的声音发紧,“这把钥匙不是用来开‘源眼’的,是用来释放什么‘怨气’的?”
阿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你、你别胡说!说不定就是刻错了而已……”
“不会错。”沈惊寒摇头,指腹划过那尖锐的末端,“这笔画刻得很用力,边缘没有磨损,显然是故意的。而且——”
他举起钥匙,对着光看,“钥匙的背面有一道裂缝,像是被人强行掰过,又用胶水粘起来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钥匙背面果然有一道细微的缝隙,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裂缝里卡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背包提示:特殊道具“银质钥匙”为破损品,内含“无眼人”的核心怨气,插入画中锁孔将触发“画中镜碎裂”事件——所有被吞噬的影子将具象化反噬玩家】
苏砚的心跳漏了一拍。果然是陷阱!
“那现在怎么办?”林舟的声音带着哭腔,“唯一的钥匙是假的,我们是不是死定了?”
“不一定。”沈惊寒将银钥匙扔在地上,用刀背狠狠一砸。钥匙“啪”地一声断成两截,裂缝里涌出一股黑色的雾气,落地后化作一只小小的“无眼人”影子,尖叫着冲向墙角,却在接触到阳光(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时瞬间消散。
“看来是用不成了。”他踢开断成两截的钥匙,“但这至少证明,‘源眼’确实和‘镜’有关。日志里说‘源眼会哭黑色的眼泪’,说不定它本身就是一面镜子。”
苏砚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突然指着其中一张:“你们看这张。”
那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八十年代的夹克,背景是走廊的某一处角落。
在男人身后的油画里,隐约能看到一面铜镜的轮廓,镜子里映出的,不是男人的背影,而是一个举着斧头的“无眼人”。
“画中镜……”苏媚的声音发颤,“难道‘源眼’就藏在某幅画的镜子里?”
“很有可能。”沈惊寒点头,“‘无眼人’怕‘源眼’的光,而镜子能反射光线……这或许就是它们不敢靠近‘源眼’的原因。”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咔哒”声,像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有人在开左边走廊的门!”李猛瞬间警觉,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