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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荒园春秋

综穿:沉浸式人生重启

永昌十三年,春。

荒园的积雪化了。

残雪渗入泥土,混着去岁的枯草,在墙根下洇出深褐的水痕。但向阳的角落,已有细嫩的草芽钻出来,怯生生地探着头。那株歪脖子老槐树也抽了新枝,枝头缀着米粒大的嫩绿苞芽。

唐芷韵推开荒园那扇朽坏的木门时,楚凌渊正蹲在槐树下。

他穿着她上次带来的旧棉衣——对她来说太大,对他却仍有些短,手腕露出一截。他正用一根树枝,专注地在地上划拉着什么。

“渊哥哥!”唐芷韵提着竹篮跑过去。

楚凌渊抬起头。风寒痊愈后,他脸上有了些血色,虽然依旧瘦削,但眼睛不再像初见时那样死气沉沉。他看着跑到面前的女孩,唇角很轻地牵了一下。

算是笑了。

“你在画什么呀?”唐芷韵凑过去看。

地上是用树枝划出的歪歪扭扭的图形:几个方块,几条线,还有箭头。

“御花园的布局。”楚凌渊用树枝点着其中一个方块,“这里是万春亭,大皇子常在这儿斗蛐蛐。”又点向一条线,“这条石子路通往西六宫,每日申时三刻,会有太监往各宫送点心。”

唐芷韵眨眨眼:“你记这个做什么?”

楚凌渊沉默片刻,树枝在地上无意识地划着:“知道路,才能避开人。”

他说得平静,唐芷韵却心头一紧。她想起父亲的话:“冷宫里的七皇子,活着不容易。”

她蹲下身,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油纸包:“不说这个。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油纸包打开,是几个还温热的荠菜团子。绿莹莹的野菜混着少许米面,蒸得蓬松,透着清香。

“我早上跟爹爹去宫外采的荠菜,”她递给他一个,“可嫩了。”

楚凌渊接过,咬了一小口。野菜的微涩混着米香,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宫里点心精致,却冷冰冰的;这团子粗糙,却带着烟火气。

“好吃吗?”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嗯。”

唐芷韵笑了,自己也拿起一个,小口小口地吃。阳光从槐树枝桠间漏下来,照在她脸颊细小的绒毛上,暖融融的。

吃完团子,她拉起他的手:“走,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老槐树在荒园最深处,树干需两人合抱,不知活了多少年。树身朝北的一面有道裂缝,年月久了,裂成个半人高的树洞。

唐芷韵松开楚凌渊的手,猫着腰钻进树洞。不一会儿,又探出头来,手里举着个小布包:“你看!”

楚凌渊凑过去。

树洞内部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底部铺了层干燥的枯草。洞壁上有几个天然的凹槽,此刻塞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一个缺口的陶罐,几卷用麻绳捆着的旧纸,一包用油纸仔细包好的糕点渣,还有几个晒干的草药标本。

“这是我们的藏宝洞!”唐芷韵眼睛发亮,“我花了好几天才收拾出来。你看,这里可以放吃的,这里放书,这里放草药——下次我给你带艾叶来,防虫的!”

楚凌渊看着那个小小的、属于他们的“宝藏”,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胀了一下。

他弯腰钻进树洞。空间不大,两人挨着坐下,膝盖几乎碰在一起。洞内光线昏暗,却有草木清香,还有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以后有了好东西,都藏在这儿。”唐芷韵从怀里摸出个小木盒,打开,里面是几枚铜钱,“这是我攒的,爹爹不知道。等攒多了,给你买双新鞋。”

楚凌渊看着她掌心里那几枚磨得发亮的铜钱,喉咙发紧。

“……不用。”他别过脸,“你自己留着。”

“不!”她把木盒塞进一个凹槽,“说好了,我们的秘密基地,我们的宝藏。”

我们的。

这个词像颗小小的火星,落进他心里那片冻土,滋啦一声,烫出个微小的坑。

他转过头,看向洞外。春光从树洞边缘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把带来的东西一样样归置好。

那样认真,那样专注。

仿佛他们不是躲在冷宫荒园的树洞里,而是在经营一座了不起的宫殿。

从那天起,荒园成了两人真正的秘密基地。

树洞是藏宝处,而园子本身,则是他们无边无际的王国。

唐芷韵看中了园子东北角一块向阳的空地。那里原本是片花圃,如今只剩野草和碎石。她不知从哪儿找来把小锄头——比她还高,拖着都费劲。

“我要在这儿种草药,”她指着那块地,小脸上满是认真,“种薄荷、紫苏、金银花。爹爹说,这些都是常用药,自己种了,就不用总去太医院讨了。”

楚凌渊没说话,走过去接过锄头。

他人小力薄,但一下下挖得认真。碎石划破手心,渗出血珠,他也不停。唐芷韵蹲在旁边,把挖出来的石头捡到一旁,大的两人一起搬。

花了三天,才清出一块三丈见方的地。

唐芷韵不知从哪儿弄来些草药苗子,小心翼翼地种下。楚凌渊则去远处溪边捡来平整的石头,一块块垒在圃边,算是界限。

垒最后一块石头时,他手心被锋利的石边划了道口子,血一下子涌出来。

“哎呀!”唐芷韵抓住他的手,眉头紧皱,“你等等!”

她跑回树洞,翻出个小布包,又跑回来。布包里是几株新鲜的蒲公英,她摘了叶子放进嘴里嚼碎,然后敷在他伤口上。

“爹爹说,蒲公英能止血消肿。”她低头,对着他手心轻轻吹气,“疼吗?”

凉凉的草药敷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她的气息拂过皮肤,痒痒的。

楚凌渊摇摇头。

他看着蹲在面前的女孩。她低着头,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阳光照在她发顶,有几根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

她那么小,却懂得这么多。

“好了。”她抬起头,对他笑,“明天结痂就好了。”

楚凌渊看着掌心那团绿糊糊的草药,又看看她的笑脸,很轻地“嗯”了一声。

春天深了,园子里的草木疯长。

唐芷韵种的草药苗活了,薄荷抽出嫩叶,紫苏舒展着紫色的叶脉。她还移栽了几株野菊花,金灿灿地开在圃边。

楚凌渊则发现园子南边有片野生的荠菜,比宫外的还肥嫩。他每天去摘一些,唐芷韵就变着花样做:有时是团子,有时是菜粥,有时直接焯水拌点盐。

“渊哥哥,”有天吃饭时,她忽然说,“你教我认字吧。”

楚凌渊抬起头。

“爹爹教过我一些,但我还想多学点。”她眼睛亮亮的,“你肯定认很多字,对不对?”

楚凌渊沉默片刻,点点头。

他从树洞里翻出那几卷旧纸——是他在冷宫各处捡到的废纸,有些是账本残页,有些是抄废的经文。纸已泛黄,字迹模糊,但勉强能看。

第二天起,荒园里多了项新活动。

楚凌渊用树枝在松软的泥地上划字。从最简单的“天地人”开始,到“日月星辰”,再到《千字文》里的句子。他教得耐心,一笔一划;她学得认真,小手握着树枝,一笔一划地跟着写。

“这是‘芷’,”他写给她看,“香草的意思。”

唐芷韵跟着写,字歪歪扭扭,却很高兴:“那‘韵’呢?”

“‘韵’……”楚凌渊想了想,写下“音”字旁,又添上“匀”,“是声音和谐的意思。”

“所以我的名字是‘香草一样好听的声音’?”她笑起来,“真好!”

楚凌渊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唇角也不自觉地扬起。

作为交换,唐芷韵教他认草药。

每认识一味,她就在槐树皮上刻个小记号。“这是薄荷,清凉解暑;这是紫苏,散寒理气;这是金银花,清热解毒……”她讲得头头是道,小手捏着叶子,凑到他鼻尖让他闻。

楚凌渊认真地记。他记性极好,一遍就能记住药名和功效。

偶尔,他也会讲些别的。

不讲宫里那些污糟事,只讲书上看来的。讲《山海经》里的奇兽,讲《史记》里的故事,讲兵法里“围魏救赵”“暗度陈仓”的计策——用石子在地上摆阵,讲得深入浅出。

唐芷韵听得入迷。她尤其喜欢听兵法,常能提出让他惊讶的见解。

“那如果敌人不止一路呢?”她指着石子阵,“比如这里、这里都有敌兵,怎么救?”

楚凌渊思索片刻,挪动石子:“那就分兵佯攻,主力绕后。”

“可是佯攻的兵可能会死很多呀。”她托着腮,小眉头皱起。

楚凌渊看着她,忽然意识到:她在乎的不是输赢,是那些“可能会死很多”的兵。

这认知让他心头微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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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来时,槐花开了。

满树洁白的小花串,沉甸甸地垂下来,香气甜丝丝的,能飘出老远。

唐芷韵仰着头看:“渊哥哥,我们能摘点吗?槐花可以吃,还能入药。”

楚凌渊点点头。他挽起袖子,利落地爬上树。瘦小的身子在枝桠间灵活移动,看得树下的唐芷韵心惊胆战。

“你小心呀!”

他没应声,折了几串最饱满的花枝,扔下来。唐芷韵在树下接着,用衣襟兜住。阳光透过叶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摘够了,他跳下来,额角沁着汗。

唐芷韵用袖子给他擦汗,然后两人坐在树下,把槐花一串串捋下来。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他安静地听着。

那天晚上,他们在小屋里生了火,用偷带出来的小铁锅,把槐花和少许米面混在一起,烙成饼。火候没掌握好,饼有些焦,但槐花的香甜融在面里,别有一番风味。

楚凌渊咬了一口,烫得舌尖发麻。

“慢点呀!”唐芷韵笑着递上凉茶。

他接过,灌了一大口。茶是她用金银花和薄荷泡的,清凉解暑。

雷雨来得突然。

夏夜闷热,忽然狂风大作,接着是炸雷。闪电劈开夜空,瞬间照亮破败的小屋。

唐芷韵缩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瑟瑟发抖。

她怕打雷。从记事起就怕。父亲说,是因为她三岁那年,家里遭了贼,雷雨夜闯进来,母亲护着她躲进柜子,贼人砸门的声音和雷声混在一起,成了她挥不去的梦魇。

“韵儿?”楚凌渊的声音从被子外传来。

她不敢应声,只把自己裹得更紧。

雷声又炸响,她吓得一颤。

忽然,被子被轻轻掀开一角。楚凌渊站在床边,浑身湿透——他不知何时冒雨从隔壁小屋跑过来了。发梢滴着水,眼睛在昏暗里亮得惊人。

“别怕。”他爬上床,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很凉,却坚定。

唐芷韵看着他,眼眶发热。

楚凌渊没说话,只握着她的手,开始低声念《山海经》里的句子:“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有木焉,其状如棠,黄华赤实,其味如李而无核,名曰沙棠……”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朗,一字一句,在雷雨声中开辟出一小片宁静的天地。

唐芷韵听着听着,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她靠在他肩上,眼皮越来越沉。

不知过了多久,雷声渐远,雨声淅沥。

她睡着了。

楚凌渊听着她平稳的呼吸,轻轻抽回手,给她盖好被子。他没走,就靠在床头,守着窗外渐亮的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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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荒园换了颜色。

槐叶黄了,枫叶红了,杂草结了籽。唐芷韵收集各种落叶,教楚凌渊做叶脉书签。

“选叶片厚实的,用碱水煮软,然后用牙刷刷掉叶肉,只剩叶脉……”她一边做一边讲解,小手捏着叶子,动作小心。

楚凌渊学得很快。他做的叶脉书签干净完整,脉络清晰如画。他挑了一片最完整的枫叶书签,悄悄刻了个极小的“渊”字,藏在叶柄处。

唐芷韵没发现。她正忙着晒草药,把夏天采的金银花、薄荷摊在旧席子上,晒干了收进树洞的陶罐里。

楚凌渊则从废弃的书房里偷来些宣纸——边角料,但还能用。两人趴在树洞外的石板上,临摹《本草图经》。唐芷韵画草药形态,楚凌渊在旁边标注药名和性味。

“渊哥哥的字真好看。”她看着他一笔不苟的小楷,由衷赞叹。

楚凌渊笔尖顿了顿,没说话,耳根却悄悄红了。

中秋那夜,月亮特别圆。

唐芷韵偷带出一小块月饼——宫里的份例,她省下来的。两人分着吃,一人一半,馅是莲蓉的,甜得发腻。

他们爬到园子里那座废弃的假山顶。假山不高,但已是荒园的制高点。站在上面,能看见宫墙外隐约的街市灯火。

“那里是东市,”楚凌渊指着最亮的一片,“有胡人卖琉璃灯,还有西域的香料。”

“真亮啊……”唐芷韵仰着头,月光洒在她脸上,“像星星掉在地上了。”

楚凌渊侧头看她。

她眼里映着月光和远处的灯火,亮晶晶的。晚风吹起她鬓角的碎发,她伸手去撩,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他忽然想起母妃临终前的话:“渊儿,这宫里冷,你要自己找到那点暖。”

他找到了。

就在身边。

“韵儿,”他忽然开口,“我们永远做彼此的亲人,好不好?”

唐芷韵转过头,眼睛弯成月牙:“好啊!拉钩!”

她伸出小指。楚凌渊看着她,也伸出小指,勾住。

月光下,两个小小的影子靠在一起,手指紧紧勾着。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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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又来了。

第一场雪落下时,荒园裹上银装。小屋漏风,炭火不足,夜里冷得刺骨。

楚凌渊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床破旧的棉被——大概是哪个宫人丢弃的,棉花已板结,但总比没有强。他拆了被面,把里头还能用的棉花掏出来,一点一点絮成两个小小的护耳。

针线活他做得笨拙,手指被扎了好几次。但成品出来时,唐芷韵戴上,耳朵被软软的棉花包住,暖和得让她眯起眼睛。

“渊哥哥手真巧!”她摸着护耳,笑得见牙不见眼。

楚凌渊别过脸,耳根又红了。

作为回礼,唐芷韵用生姜、肉桂、艾叶配了暖身药包,缝进小布袋里,塞进他衣襟。“贴着胸口放,能暖一整天。”她叮嘱。

最冷的那几天,炭火断了——唐太医被临时调去伺候生病的嫔妃,忘了给她留炭。小屋里冷如冰窖,两人裹着同一条毯子,靠在一起背书取暖。

楚凌渊背《论语》,唐芷韵背《汤头歌诀》。稚嫩的童声在寒冷的空气里交错,呼出的白气融在一起。

背累了,她就靠着他打盹。他不敢动,怕惊醒她,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感受着肩头那点微小的重量。

那是他全部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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