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片开始:
时间如指间流沙,悄然滑过近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我,刘烬野,以“烬”这个代号,在裘德考公司的外围行动组站稳了脚跟。凭借水下那次“救命之恩”和后续几次任务中展现出的过硬身手、冷静判断以及在黑暗中异于常人的敏锐(我将其归功于“天赋异禀”和“特殊训练”),我逐渐赢得了阿宁一定程度的信任,也让其他队员从最初的排斥到默认了我的存在。
阿宁兑现了她的承诺,报酬丰厚。我用这些钱购置了一些符合这个时代背景的衣物,依旧是便于行动的工装、牛仔裤为主,风格中性,完美隐藏了女性曲线。银蓝色的头发被我定期用临时染发剂处理成深栗色,剪得更短,更显利落。黑色美瞳成了我每日必备,深蓝色的狼瞳和偶尔泛过的金光被彻底隐藏。只有独处时,我才会取下美瞳,让眼睛休息,并用那双异瞳在黑暗中观察、思考。
我小心翼翼地维持着“沉默寡言、能力出众、背景成谜但可用”的人设。关于我的过去,我只透露了只言片语:孤儿,混过底层,学过格斗,为了钱什么都肯干。这套说辞简单、符合逻辑,也足够让人保持距离。阿宁派人查过,自然一无所获,这反而加深了我的神秘感,也让她觉得我更好控制——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往往更依赖现在给予她一切的人。
期间,随着任务推进,我与原著中的其他角色也有了交集。
吴邪和张起灵又见过几次。一次是在追查一批流失文物时,线索指向了吴邪的三叔吴三省留下的一些旧物。吴邪看到我时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我会跟阿宁混在一起。张起灵则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但我能感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比第一次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我保持着礼貌的疏离,不多话,只做事,避免任何深入的交流。
王胖子是在一次地下黑市的交易中遇到的。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和贼溜溜的眼睛在我身上转了好几圈,最后凑到阿宁身边小声嘀咕:“宁小姐,你这从哪儿找来的冷面小哥?身手不错啊,就是忒闷了点。”阿宁但笑不语。我面无表情地擦着手中的匕首,心里冷笑,胖子眼力还行,至少没一眼看出我是女的。
解雨臣和黑瞎子则是在一次联合行动中碰到的,目标是一座据说有诡异传说的宋代古墓。解雨臣风度翩翩,心思缜密,看似温和,实则滴水不漏。黑瞎子则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墨镜下的目光却锐利如刀。他们对我这个突然出现在阿宁身边的生面孔显然抱有疑虑,但碍于阿宁的面子和任务当前,并未多问。
所有人都默认我是男性。我的身高、平胸、宽肩窄腰的身材、低沉中性的嗓音、干脆利落甚至有些狠辣的行事风格,以及刻意模糊的性别特征,都成功地误导了他们。偶尔有人觉得我面容过于清秀,也会被周身散发的冷硬气场和偶尔流露出的、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戾气所震慑,不再深究。这正合我意。
我与阿宁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上司与得力下属。她指派任务,我高效完成。我们之间保持着一种默契的“公事公办”。但私下里,那种微妙的张力始终存在。
她会在我受伤时,看似随意地扔给我效果极好的进口伤药;会在任务结束后,单独带我去吃当地特色菜,美其名曰“犒劳”,席间状似无意地询问我的口味偏好(我依旧偏爱酸味,这让她觉得有些好笑);会在深夜复盘任务时,递给我一杯热咖啡,然后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用略带疲惫的嗓音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关于公司的压力,关于目标的棘手,偶尔,会流露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迷茫。
我知道,这是更高明的“蛊惑”。她在用这种有限的、若即若离的“亲近”和“信任”,一点点瓦解我的心防,让我产生归属感和依赖感。她是个中高手,懂得如何拿捏分寸,既不过分热情引起警惕,又不至于太过冷漠让人离心。
我配合着她的节奏,扮演着一个逐渐被“软化”的冷漠下属。我会收下她的药,低声说句“谢谢”;会在她带我去吃饭时,对合口味的菜多动几筷子,并记住她偶尔提及的喜好;会在她疲惫时,保持沉默,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偶尔递上一颗她最近似乎有点上瘾的柠檬糖。
我们像两个顶尖的棋手,在方寸之间进行着无声的博弈。她以为她在一步步收服我,却不知道,我正利用她给予的便利,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关于这个世界、关于青铜门、关于长生秘密的一切信息。我就像一块海绵,悄无声息地膨胀着,等待着时机。
这天傍晚,我们刚结束一次不太顺利的任务,回到临时基地。目标是寻找一块据说是开启某个地宫钥匙的陨铁,但情报有误,我们扑了个空,还差点中了埋伏,损失了一名队员。气氛有些压抑。
阿宁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很久,出来时脸色依旧不好看。她看到我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擦拭保养着一把军用匕首,脚步顿了顿。
“陪我出去走走。”她语气不容拒绝。
我没说话,收起匕首,默默跟上。
基地后面有一片小山坡,长满了杂草和低矮的灌木。夕阳将天际染成一片暖橙,微风拂过,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阿宁走在前面,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透着一种与平日强势不同的、略显单薄的感觉。
我们一路沉默,直到爬上坡顶。远处城市华灯初上,与天际残留的晚霞交织成一幅迷离的景象。
“有时候会觉得,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阿宁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不停地寻找、争夺、失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今天还在一起喝酒,明天可能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站在她侧后方半步的距离,看着她的侧脸。夕阳的余晖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长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这一刻,她卸下了部分伪装,流露出罕见的脆弱。
“为了活着,或者为了活得更好。”我平淡地回答,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真实的答案,也是我过去十八年的人生信条。
阿宁转过头看我,眼睛里有夕阳的光,也有一种复杂的情绪:“你呢,烬?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钱?还是……别的?”
这是一个更深入的试探。两个月来,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询问我的动机。
我迎着她的目光,黑色美瞳后,真实的瞳孔微微收缩。我可以选择一个标准答案,比如“为了钱”,但直觉告诉我,此刻需要一点不一样的“真实”。
我沉默了几秒,仿佛在斟酌,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一些:“为了……弄清楚一些事。”我移开目光,望向远处闪烁的灯火,语气带上了一丝连我自己都分辨不出真假的迷茫,“关于我到底是谁,从哪里来。”
这是真话,虽然是经过包装的真话。我的确需要弄清楚穿越的真相和那个该死的任务。
阿宁的眼神微微一动。她似乎从我这句话里解读出了别的含义——一个孤儿对身世的追寻,一个迷途者寻找根系的渴望。这比单纯的“为了钱”更符合人性,也更容易引发“共鸣”。
她向前走了一步,离我更近,近到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一丝硝烟的气息。“跟着我,也许能找到你要的答案。”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复杂,也藏着很多惊人的秘密。公司掌握的资源,能接触到的东西,是你独自一人永远无法想象的。”
我没有躲闪,任由她的气息靠近。甚至,我微微偏过头,让我们的视线在昏黄的光线中再次交汇。我的脸上适当流露出一种被说动的、混合着挣扎和渴望的表情。
“我知道。”我轻声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所以……我留下了。”
这句话取悦了她。我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容。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我的肩膀,但中途改变了方向,只是轻轻拂过我被风吹乱的一缕鬓发。
“风大了,回去吧。”她收回手,转身率先向坡下走去,恢复了平日那个干练果决的阿宁。
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挺拔的背影,心底一片冰冷清明。刚才那一刻的“脆弱”和“共鸣”,不过是更高段位的表演和收买。而我恰到好处的“迷茫”和“依赖”,则是投其所好的回应。
我们之间的关系,在夕阳下那看似拉近的距离中,实则进入了一个更危险的阶段。她以为看到了驯服我的曙光,而我,则看到了利用她接近核心秘密的更大可能。
回到基地,气氛依旧凝重。陨铁线索中断,意味着之前的努力白费,阿宁上面的人显然给了她不小的压力。
晚上,她召集了几个核心队员,包括我,在会议室分析情报,试图找到新的突破口。会议桌上摊满了地图、古籍复印件和模糊的老照片。讨论了很久,依然没有头绪。
我坐在角落,看似在聆听,实则目光快速扫过桌上的每一份资料。我的大脑像一台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将零散的信息点进行关联、比对。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看似无关的风景照片上。那是之前某个任务地点附近的一座荒山,照片一角,无意中拍下了一处岩壁,上面的风化痕迹有些奇怪。
我的狼瞳对图形和细节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我起身,走到桌边,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了看。
“怎么了,烬?”阿宁注意到我的动作。
“这里,”我指着照片上那处岩壁,“风化纹路,不像是天然的。有点像……某种古老的定向标识。”
众人都围了过来。解雨臣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半晌,眼中露出惊讶:“确实!这是一种很隐蔽的标记手法,常用于指示方位或隐藏入口。如果不是烬提醒,根本不会注意到。”
阿宁看向我,眼神亮了起来:“你能确定指向哪里吗?”
我拿过地图,根据照片的拍摄角度和岩壁标记的指向,用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延长线。线的末端,指向了城市边缘一片未被开发的山区。
“需要实地确认。”我放下笔,语气平静。
会议室内一阵骚动。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新线索!绝望之际出现的转机,让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阿宁当机立断:“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带一队人过去勘察。烬,你跟我一起。”
“是。”我点头。
散会后,阿宁单独留下我。她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和……一种更深的东西,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你又给了我一个惊喜,烬。”她笑着说,这次的笑容比坡顶上那个真实得多,也更具侵略性,“你的眼睛,比最精密的仪器还厉害。”
我心里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观察力好一点。”
“不必谦虚。”阿宁走近,距离近得有些暧昧,“你知道吗?你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潜力无限。我很期待,你将来会成长到什么地步。”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上我画出的那条线,动作带着一种亲昵的占有欲。
我垂下眼睑,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幽光。璞玉?或许吧。但雕琢我的人,最终会是谁,还未可知。
第二天,我们一行五人,乘坐越野车前往那片山区。除了我和阿宁,还有两名经验丰富的队员,以及被临时调来协助的解雨臣。山路崎岖,车辆无法深入,我们只能徒步。
根据地图和我的推断,我们花了半天时间,终于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山谷中,找到了那个标记可能指向的地点——一个被藤蔓和乱石半掩的山洞入口。洞口狭小,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漆漆的,散发出阴冷潮湿的气息。
阿宁示意队员用仪器探测。结果显示,洞内有巨大的空间,而且空气成分异常,似乎有古代建筑存在的迹象。
“就是这里了。”阿宁脸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准备进去。”
洞口开启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腐朽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扑面而来。我站在阿宁身侧,黑色的美瞳后,深蓝色的狼瞳微微收缩,清晰地看到了洞口内壁上一些模糊的刻痕,以及黑暗中……一丝不易察觉的、非自然的能量流动。
危险,以及……机遇。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强光手电和匕首。新的探险开始了,而这一次,我将不再仅仅是一个被动的参与者。阿宁以为她掌控着一切,包括我。但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她试图“雕琢”的璞玉,体内沉睡着一匹怎样的狼。而当我亮出獠牙的那一刻,或许就是这场精心编织的幻梦,彻底破碎的开始。
没有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只知道我是女性,却不知道,我这个“女性”,才是即将搅动整个棋局的最大变数。悲剧的底色早已铺就,但现在,还远未到落幕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