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惊艳美人从小到大,其实是等比例放大,十一岁的温酒与如今的温酒在五官上没有变化,身高身形也变化不大,只是稚气仍存,脸要肉些。
但那是容貌,外形。
尘心古榕几步上前,还未真正走近,首先看清了温酒父母的脸,父亲俊美无涛,眼神桀骜,母亲则美丽温婉,也难怪温酒如此美丽动人,在一旁低着头怯生生的男孩儿应该就是温酒的哥哥了,原来温酒真的有哥哥,对于这些,尘心古榕并无太多错愕感,直到视线转移,看向温酒,精致五官之中率先夺目的,温酒那一双冰冷似刀的凛眸。
没有笑意,没有顽劣,只有无穷无尽的冰冷凛冽,如刀子一般刻在温酒眼底,也随时剜向任何人,比那日大杀四方的温酒还要可怕,因为那天的温酒戾气冲天,而眼前的温酒没有一丝戾气,尽是凛寒,比起漠然,更像是天底下所有人对她而言都是蝼蚁。
从未见过这样的温酒,预感愈演愈烈,尘心瞳孔轻颤,突然间,于温酒父女凛冷眼神间的温老爷子倏然爆发,颤抖着呵斥,痛斥,怒目而斥!
温老爷子“我已提前封温酒为少主,如今也已礼成,为何还要继续那该死的仪式,温酒是你的女儿,温寒也是你的儿子,难道温寒退出少主之争也不行吗!”
长老们只字不敢言,小心翼翼看向少主身边的男人,老家主唯一的血脉之子,直到这一位开口。
温父“不行。”
温父“年底的仪式正常举行。父亲,这是我们温家最核心的仪式,历年来任何一任少主的正式确立都以仪式为记载,提前封是好事,但不能破坏仪式,别忘了,你,我,都是经历了仪式后正式记载,如今小辈自然也要如此。”
男人开口了,长老们随机跟随,温老爷子气得喋喋不休却毫无挽回余地,温家明面上还是老家主当家,实际上下都已经听从了温酒的父亲,即下一任家主。
仪式不可取消,这条路没法回头,听到这里的温母终于崩溃,自摔于地,哭声凄厉可怜。
古榕也看得不忍心了。
古榕“什么仪式,老爷子气成这样,是很重要的什么吗?”
答案很快浮现。
温母泣涕涟涟,爬向温父,哀求道,“我求你了,我求你放过我的孩子吧,家主都同意留孩子一命为什么你偏不同意,他是我生的,也是你的孩子啊!”听者伤心,可惜温父不为所动,甚至一脚踢开温母,面上竟还有笑。
温父“你嫁进我温家那天,不是已经知道我温家素来一胎双生,于十二岁那年定下少主人选,也决生死了吗。温家一代只需一个孩子,只有最强的才有资格成为少主,同时拥有活下去的机会。”
温父“我父亲是如此苟延残喘至今,我亦煎熬至此,仪式是从长辈的长辈无数个长辈那里传下来的,我不好过,不也熬过来了吗,你一个必死之人,何故为此惹怒我,别逼我如你们提前封少主一般提前对你动手。”
温母不再言,抱着温寒一个劲儿哭,温寒也木讷得很,恐怕都没明白今日是在做什么,对比之下,温酒一言不发,面色冰冷,看着自己的母亲哭泣不已也毫无动容,站在温父身边凛冷不落下风,仿佛眼前之人不是自己的母亲,只是一位陌路人。
温寒此刻才有反应,看向温父,不敢说,再看向温酒,这次敢了。
“妹妹,妈妈…妈妈在哭……”
温酒才开今日第一次口。
温酒“母亲是为你而哭,错在你,你若争气,死在仪式里的人是我,今日乃至往后无数日,温家不会有人需要哭。”
音色与长大后有些差异,稚气未脱的冰冷更加残酷。
温寒还是一样的听不懂,只知道妹妹并不心疼母亲的哭泣,妹妹跟父亲一样,眼是冷的,人也是冷的,于是温寒随后跟着一起哭,哭的稀里哗啦。
温父没耐心看他们胡闹,牵住温酒的手转身离开,风冷人凛,温酒牵着父亲的手,冰面冷眸着从尘心与古榕中间穿行而过,不是古榕以为的娇纵软糯,也不是尘心从前设想过的天真调皮,只有冰冷,凛冷,漠冷,从头到脚,除了与今小有差异的外貌身形,全然陌生无比。
古榕“原来不是因为战神,而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古榕一时心绪复杂。
尘心垂眸,拳慢握。
她说如果死的人是她,温家不会有人哭,刚才温母没有看温酒哪怕一眼,温老爷子也全无顾惜温酒的瞬间,她的哥哥未开智,温父也无慈爱之心,原来这才是温家,原来,她从小就是在不被爱的环境里长大,原来,她从未拥有过爱,所以不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