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第二章：金陵之行之第三回赤子之心

林家堡内。兰若正在林堡主房中用法术替他推宫过血，调整气息。听到敲门声，兰若忙起身去开门，刚开门就迎上林汐晨急切的目光“兰若姑娘，我爷爷他还好吗？”

兰若点点头，回望了一下躺在床上的林堡主道：“林堡主他脉象还算平稳，只是极度虚弱，只盼着忆如和凌公子早日带回仙草了。”

“那就有劳姑娘了。”林汐晨朝她一拜，兰若忙扶住他道：“公子多礼了，这些兰若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可惜…”

兰若走出房门，转身轻轻把门掩上，汐晨看了林堡主一眼，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与兰若一起走到回廊外。兰若抬头望着天空，一轮新月已经悄然升起，晚风轻拂起她浅绿的衣裙，当真有一份佳人遗世而独立的绝美之感。如云的秀发此时微掩她的明眸，汐晨不由用手替她拂开。当指尖轻触到她丝缎般的黑发时，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失礼了。两人脸颊同时不由微微一红。

“不知道凌兄和忆如姑娘现在如何，我不应该让他们两人只身去冒险的。“汐晨叹道。

“我们应该相信忆如和凌公子，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的。“兰若笑着对汐晨说道。

到了街上，凌冽已经大汗淋漓了。“你找个清静点的地方，你娘身子弱，不宜到喧哗的地方。”忆如吩咐道。

“好。”语毕凌冽便领着忆如来到一家客栈——沁心阁。此处果然与别处不同。客人们都悠闲的品着茶，茶香混着檀香伴着清悠的古琴声，让人浮躁的心都不得不静下来了。

“客官，请问你们三位是打尖还是住店？”一位店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要两间上房”“好，几位请随我来。”小二把他们引上了二楼。

凌冽扶娘躺下，忆如再次为她把脉，脉象稍稍平稳了些，但仍旧很虚弱。“喂，你到底行不行啊？笨女。”凌冽看忆如没有说话。

“你这个无赖，你给我听好了，我好歹也在蜀山待了十六年，你应该知道我们蜀山的医术可是独步天下的。虽然我没有兰若那般可以起死回生，但小毛病什么的还是可以应付的。你全力配合我，你娘自然会没事。”忆如不满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凌冽问道.“你娘脏腑阴盛阳虚，经脉阴长阳竭，所以要以至阳之物来调节，我这里刚好有一只血人参。”忆如边说边拿出一支巴掌大小的血人参，这可是百年难见的宝物，可见李逍遥对女儿的疼爱了。

“但是你娘身体太弱，倘若她直接服食，她身子定承受不住，所以必须配以晨露和夜露外加新鲜的蜂王浆做药引，最好是才从蜂巢里取出的，所以掏蜂巢和收集露水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忆如笑着对凌冽道，但凌冽从她的脸上感到一阵寒意，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凌冽咬咬牙：“好，只要是可以救我娘，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我去！”凌冽说完便起身出去了。在凌冽出门的那一刻，忆如露出狡黠的笑容，她拿出一颗淡黄色的丹药送入凌冽娘的口中。

刚好此时夜幕降临，凌冽跑到郊外的林子里，拿出竹筒开始收集晚上的露水，凌冽忙活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才收集了一小罐，他看看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又拿出另一个竹筒收集晨露。忙活了一阵儿总算是弄完了，他坐在地上，刚好瞥见树上挂着一个马蜂窝。

他站在树下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为了娘，拼了~各位蜂爷爷，小的我对不住了啊~”说完俯身捡了块石头用力一掷，整个蜂窝都掉下来了。黑压压的马蜂向他逼来，凌冽拔腿就跑，就算他轻功了得也不是它们的对手，他看见不远处有一条小河，于是不顾一切的跳下去，谁知那河很浅，只漫到凌冽的小腿“不是吧！”凌冽没命地逃回了客栈。

路上行人看到他那狼狈样都觉得好笑。凌冽刚上楼，就听见屋里传来说笑声。“什么张大娘，凌冽小时候这么逗啊？哈哈~”是忆如的笑声。而她口中的张大娘正是凌冽的娘亲。

“李！忆！如！”凌冽轰门而入。忆如和他娘见到凌冽的样子，笑的更厉害了。他头发弄得跟鸡窝似得，脸上手上被蜇的全是包，而且衣服上还淌着水，泥巴草屑弄得他脏兮兮的，活脱脱一个小乞丐的样子，忆如笑的直不起腰了。

“李忆如！你耍我！”凌冽火了。

“谁耍你了？”忆如双手叉着腰，不屑地看着凌冽却又抑制不住自己想笑的冲动。不由用手掩住嘴，脸上也泛起了潮红。

“我娘你明明救的醒，为什么还让我去找什么药引，你这分明就是捉弄我，想让我出丑！”凌冽十分不满道。

“你娘醒了就代表她好了吗？要想你娘痊愈还是要那几样东西。”忆如回驳道。

“冽儿，你怎么跟如儿说话呢？”张大娘对凌冽道。

“都如儿了~李忆如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凌冽看着忆如道。忆如故意装出一副好怕的样子，撒娇地躲到张大娘身后：“张大娘，你看他又欺负我~”说完对凌冽吐了吐舌头表示你能奈我何？

张大娘道：“冽儿，以前都是你欺负别人，现在总算是碰到对手了，人家如儿是女孩子，又比你小，你就不会让着她点儿。如儿，以后还得多麻烦你照顾冽儿了。”

“好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忆如意味深长地看了凌冽一眼，凌冽不由打了个冷颤。

“东西呢？”忆如伸出如葱般细白的玉手。

“我…我刚才逃命的时候弄丢了…”凌冽小声嘀咕道。

“什么？这点小事你都办不来。”忆如朝他吐了吐舌头。

“你说的倒轻巧，不然你去试试，我就不信你可以。”凌冽不服气。“试就试，谁怕谁啊！”忆如立马回驳道。

“好了，冽儿你先把衣服头发弄一下，瞧你现在的样子。”张大娘对这对欢喜冤家笑道。

“给，别说我捉弄你了，这药是治蜂蜇的。”忆如丢给凌冽一个淡绿色的瓶子。

“娘，我去换衣服了。”“恩。快点别让如儿久等啊。“看不出这小子还挺孝顺的。”忆如见凌冽走开了对张大娘道。“你别看他平时痞的很，这孩子心好啊。唉，他命苦啊，”张大娘说到这不禁流下眼泪,“他是我十九年前捡到的一个孩子，刚好那时候我丈夫和孩子都得瘟疫死了，我看他怪招人疼的，就决定把他当自己的儿子待。小的时候他很乖，很懂事，只是生活所迫，他这样也是为了我。如果冽儿有什么不当之处，得罪了如儿，还望如儿多多包涵，只可惜都这么大了连一份正经活计都没有。”张大娘对忆如道。

“哦，我忘了告诉您了，凌冽现在是我雇的帮手，这个是工钱，”忆如拿出几锭金子给张大娘，“我怕他乱花，干脆给您好了。”

“这…这怎么可以。”张大娘犹豫了，“行了，大娘。这个是凌冽自己赚的。”忆如把金子塞到大娘手中，凌冽也换好衣服出来了。

“好了，您先歇着吧，我们去找药了。”忆如拉着凌冽离开客栈。

树林中，忆如悠闲地在前面散步，时而回头看看凌冽，瞧见他脸上的红包，就忍不住笑出声来。“有这么好笑啊？凌冽不爽道。

“你怎么没涂我给你的药？“忆如嘟起小嘴取笑道。

“谁知道是不是毒药？你这个笨女要是弄错了，本大爷这张风华绝代的脸不就毁了吗？那多少少女会伤心啊~”凌冽朝忆如努努嘴。

现在你的样子真够绝代的，忆如不禁想到。“拿来，”忆如伸手向凌冽要那瓶药，“拿来啊~”说完自己把手往凌冽衣服里伸。“好了，姑奶奶，我给你就是了，你用不着趁机占我便宜吧？”凌冽怪叫道。

“谁稀罕占你便宜？站好，别乱动。”说完，忆如把药倒了一点在手上，轻轻涂在凌冽被马蜂蛰到的地方。指尖所及之处，凌冽都感到一阵清凉，疼痛立消，他不知道是手的魔力还是药真的有那么神奇，看着忆如细心安静的样子，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

凌冽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忆如很奇怪喃喃道：“咦，为什么红包消失了，脸又红了，莫不是我真拿错药了？”凌冽推开忆如的手，结结巴巴道：“好了…没事了…快…快去找药吧。”

“你糊涂了吧，现在是下午，上哪里去寻露水啊？莫不是你脑子也被蜂伤到了吧？”忆如好笑道。

“那找蜂蜜去，成不成？”凌冽岔开话题。

“还是晚上一起去找吧。这附近有小溪没？”忆如问道。“怎么要小溪干嘛？”凌冽不解道。“你没瞧见这里的土地很干吗？如果有小溪的话，就快挑些水给树浇点水。”忆如指着地面对凌冽道。

“你脑子才有毛病吧？没事儿挑什么水，还浇树！它们干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凌冽不满道。

“那你娘死了，关不关你的事呢？”忆如不屑道。“喂，你怎么说话的？你没事咒我娘干嘛，找抽是不是？我给你挠挠！”凌冽举起拳头，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你有本事你就来啊！”忆如不甘示弱，同时举起粉拳道，“别忘了，我好歹也算半个蜀山弟子，功夫虽不及其他人那般高强，但是收拾你还是绰绰有余的，你是去还是不去？”说完粉拳直逼凌冽的面门而去。

“你！你给我记着，咱好男不跟笨女斗！”凌冽躲过拳头，提起木桶，头也不回地朝溪边走去。

“哈哈~”忆如朝凌冽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纵身一跃，在树干上坐着，享受着午后的阳光，轻风吹拂着她如云的秀发，她素白的衣服也随着风飞舞，让人忍不住怀疑她就是那位遗落在凡间的仙子。

忆如不觉哼起了歌，天籁般的声音让原本嘈杂的树林渐渐安静下来，连鸟儿都沉浸在这美妙的歌声中，不愿让自己的声音去破坏这歌谣。

凌冽本来满肚子的气，也被这歌声冲刷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深深地静，让他不觉放下木桶，呆在原地享受这歌声。忆如在树上看见凌冽的样子，不由偷笑，轻轻从树上跃下落在凌冽面前，凌冽显然没有回过神来。“哈”忆如把凌冽吓的差点摔倒。“哈哈~太好玩了~”忆如捧腹大笑。

“你有病啊！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凌冽还惊魂未定的冲忆如大喊道。

“不就开个玩笑吗？你才没那么容易死呢，不是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嘛！你这个无赖肯定长命百岁~”忆如拍拍凌冽的肩。

“那我娘呢？”凌冽突然黯然。

“放心，有我李神医在此，一切放心！“忆如安慰道，“快去浇水~”忆如催促道。凌冽只好去浇水。

“这边…那边…过去一点儿…哦，对了！”忆如安然的坐在树上指挥着凌冽。

不一会儿，凌冽累的满头大汗，时间也随着他的汗水一点点滑落消逝。夕阳带着一点儿余辉，恋恋不舍地天空告别，沉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