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在床上躺了三个月,可算是能下地走走了,今日夏碧晗陪着江澄去参加金氏的宴会,自己又疲于应付,就用养伤的名头拒绝了,如今,想着两人不在也是冷清的紧。
于是朝莲花坞外走去,沿路的门生向他恭恭敬敬地行礼点头。都是陌生的面孔,他熟悉的那些猴子一样不肯好好走路的师弟们、那些会挤眉弄眼不肯老实敬礼的家仆们,早就一个都不在了。
穿过校场,迈出莲花坞的大门,便是一片宽阔的码头。无论白天黑夜,码头上总有卖吃食的小贩。锅里的油一炸,香味四溢,魏无羡忍不住走了过去,笑道:“今天料很足嘛。”
小贩也笑道:“魏公子来一个?这个当我送的,不用记账上了。”
魏无羡道:“来吧。帐还是照样记。”
这名小贩之旁,蹲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魏无羡走近之前,正抱着膝盖哆嗦,似乎又冷又疲倦。听魏无羡说了两句话,这人才猛地抬头。
魏无羡双目微睁,道:“你?!”
斗妍厅内,金子勋的声音传来金子勋不以为然:“喝个两杯难道还能倒了不成,我就是喝上八大海碗,也照样能御剑上天!”
四周一片夸赞叫好之声。蓝忘机仍坐着,冷冷盯着金子勋硬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似乎正要开口,忽然,一只手接过了那只酒盏。
蓝忘机微微一怔,蹙起的眉宇忽地舒展开,抬头望去。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黑衣,腰间一管笛子,笛子尾垂着如血的红穗。来人负手而立,仰头一饮而尽,将空空如也的酒盏盏底露给金子勋看:“我代他喝,你满意了么?”
眉眼含笑,语尾微扬。身长玉立,丰神俊朗。夏碧晗心里诧异,按道理魏无羡的身体尚未康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曦臣道:“魏公子?”
一人低声惊呼:“他什么时候来的?!”
魏无羡放下酒盏,单手正了正衣领:“方才。”
方才?可方才分明没人通报或是招呼,竟然无人觉察到他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斗妍厅中的。众人不禁一阵恶寒。金光瑶迅速反应过来,依旧是热情无比:“不知魏公子光临金麟台,有失远迎,需要设座吗?哦对了,不是说魏公子因为射日之征伤了根基,在养病吗?”
魏无羡也不寒暄,单刀直入:“不了,在下之前确实一直在莲花坞养病,只是今天又事前来请问金公子。”他向金子勋微一颔首:“金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金子勋非常不屑:“有什么话说,等我们家宴客完毕之后再来吧。”
其实他根本不打算和魏无羡谈。魏无羡也看出来了,道:“要等多久?”
金子勋晃了晃酒杯:“三四个时辰吧。或许五六个时辰也说不定。或者明天。”
魏无羡的声音陡然又高了一劫:“怕是不能等那么久。”
金子勋傲然:“不能等也要等。”
金光瑶这时候插了句嘴:“不知道魏公子你找子勋有何要事,很急迫吗?”
魏无羡转身看着他:“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金子勋转向蓝曦臣,举起另一杯道:“蓝宗主,来来来,你这杯还没喝!”
见他故意拖延,魏无羡眉间闪过一道黑气,眯了眯眼睛,嘴角一勾:“好,那么我就在这里直说了。请问金公子,你知不知道温宁这个人?”
“温宁?不知道。”
魏无羡冷笑:“这个人你一定记得。上个月你在甘泉一带夜猎,追着一只八翼蝙蝠王到了岐山温氏残部的聚居地,或者说拘禁地,带走了一批温家门生,为首的那个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