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江城到仰光,司徒和小燕子驱车走了大半日,到达的时候,太阳正缓缓垂落。
此时天空弥漫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小燕子站在岸边的礁石上,向远处望去,清澈湛蓝的海水也被霞光染成了红色,水天相接,无边无际。每当一排排波浪涌起,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像一片片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滚动着,又消失了。
两人一路未说话,到了此处,那些烦恼似乎自然的被美景过滤了,司徒陪她迎海风而立,进入了如诗如画之境:“这是维桑海,是缅甸最长的海滩,听说能看到燕鸥,这里的日落最美,我们到的刚好。”
小燕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认真仔细的长久眺望,正是那夕阳无限好的画中点睛之笔。
波浪一个连着一个向岸边涌来,有的升上来,像一座座滚滚动的小山,有的撞了海边的礁石上,溅起好几米高的浪花,发出“哗哗”的声音,海鸟都离的远远的。
这里人丁稀少,海面上只停泊着两三只船,几个渔民收网准备回家,司徒陪小燕子等着,直到落日完全消失,夜幕降临,留下一片闪烁着星星的海,宁静深远。
小燕子失望的从礁石上下来:“怎么没看到燕鸥呢?”
司徒找来一盏灯,提着为她照亮前面的路:“先歇歇吧。”
司徒借来一间海边木屋,是渔民守夜用的,他让人打扫干净,送来新的被褥和一些用品,屋里只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个桌子和一个小火炉子,还有挂着的雨伞斗笠。小燕子住惯了富丽堂皇的宫殿,还是没有归属感,反而更加喜欢简陋的环境,做什么都不用小心翼翼的。
司徒将木屋都点上灯,给足她光亮,就开始生火,用火炉子给她煮面。
小燕子等了那么久,这会儿确实饿了:“你也会煮面?”
司徒娴熟的开锅抄面:“这有什么难的,以前走生意都这么对付两口,”他给她盛了一碗,夹上几筷子渔民自己晒的小鱼干:“尝尝。”
小燕子尝了一口,似乎海风咸咸腥腥的味道,但并没有引起她的孕反,她吃的很尽兴,她估计自己和尔康一样,怀念于南阳那个小小面馆,以后不管是什么面,都多了一份情愫。
司徒放了心,自己也吃了一碗,然后摘下随身带的酒壶,闲适的喝酒。
小燕子走到门口,瞧着外面片片椰林树影,远处的海岛隐隐有光,也是一座与一座的相望,一切都是静止孤寂的美。
她抑制不住的想,永琪这时候在干什么?他们相拥而眠,好像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将他挥散掉,回到海水流淌的现实,头倚着门说:“陪我在这儿,浪费你的时间了。”
司徒凝望她的背,桃花眼中仿佛蕴满醉人的酒酿:“没有。”
他想,人这一生忙忙碌碌的,着急的赶路,赶着赶着,所谓何忙都忘了,也许只有停下来的时候,不是在浪费时间,尤其…是和她在一起。
小燕子回头,司徒就收了眼神。
小燕子害怕寂静,想说说话,搬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给你看看我女儿,你救过她,还没见过她呢。”她掏出荷包,取了里面的一张小画像给他看。
司徒凑过去认真的看,眼前一亮,画像上的小女孩,比他想象的还要可爱漂亮,调皮的微嘟着嘴巴,眼睛大大的,弯弯的,他不由得溢出暖暖的笑意,有些爱不释手:“真像你啊,她是不是很爱笑?”
小燕子说起女儿眉飞色舞:“很爱笑,也很爱哭,常常把我和永琪搞的头都大了,我还说她两句,永琪不舍得说,我老觉得她肯定更喜欢阿玛,跟着永琪会好一点…”她不说了,突然意识到她现在不管回忆什么,开头是幸福,结尾似乎总是悲剧,是蜜糖里藏着的苦药。
司徒猛咽下一口烈酒,才徐徐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你希望是男是女?”
“我希望西儿有个弟弟,可以保护她,只是…西儿还能不能见到弟弟,我已经不知道了,”小燕子苦笑:“我把生活搞的一团糟,还连累了孩子。”
司徒同样意识到快乐的小燕子一去不复返了,黑眸深处竟涌动出几分薄怒:“小燕子,你一定要过的这么痛苦吗?你为什么总要等着那个人,五年前你要等,现在还要等,你到底要等他到什么时候!他不属于你,他是你的一场梦,你还没认清这个事实吗?”
小燕子拼命摇头,坚决的说:“是他在等我,我说过我不会再跑了,我说过不会离开他,可是我骗了他,我不想再骗他了,我答应了他要回去,我就一定要回去!”
司徒戳破真相:“别傻了,你已经死了,怎么重生?你明明知道,你回去就会掉进一个大漩涡里,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他也会被万夫所指!他不会等你了,只能是你等他来找你,你知道让他做到有多难!比五年前难上千倍万倍!”
小燕子再也无法反驳了,正如她回答不了司徒之前的问题,她的存在对永琪就是个麻烦,一旦回去,她逃不过那么多人的眼睛,像和她毫无关联的三王子,会因为报复司徒就找上门来…永琪和司徒这样耀眼的男子,会让所有人都关注到她,再让渺小的她,连累着周围无辜的人都遁入地狱。
司徒凝眉看着伤心的她,心口亦是尖锐的疼痛:“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你的孩子和我一样,如果你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永远不要让孩子发现亲生父亲是谁。”
他落寞的出了门,留下漆黑的夜。
维桑海在西海岸,日出并不在海上,大海是以保持着清新空旷的蓝色,因处雨季,半夜几次阵雨,幸而早上出了大太阳,把湿沙子照的暖烘烘的,细腻的像粉末,海水冲刷过后,形成一幅幅美丽的流沙画。
小燕子一夜都没睡好,推开木屋,尽情呼吸新鲜的空气,她躺在平实的沙滩上望向天空,一团一团的白云似乎要坠落的扑向她,天空还是那样美,那样包容她,这份美不因任何人的困苦而消减,永恒的存在,她满足的闭上眼,聆听海浪的拍击声,风儿轻吹,天地间仿佛只有她自己。
司徒就在木屋不远处的棚子里,椅子上凑合躺了一夜,亦是未眠。
渔民送来了热水和早餐。
他走过去叫小燕子用,靠近了蹲下看她,她脖子上还遗留着淡淡的掐痕,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一股对三王子的杀意奔涌而来,随之想起,他也试图强迫她,就懊悔的要死…她到这儿是那么难,可为什么她的脸仍如婴孩一般恬静安逸,也许因为他羡慕的那个人,尽管让她痛苦,可又给了她怎样的幸福…他无助叹气,上天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让我忘了她,却要安排我们重逢,究竟谁是谁的一场梦。
他手指欲触碰,又忍住了,不舍得叫她醒来,就这么痴痴的看着她。
小燕子猝不及防的一睁眼,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忽闪了两下,飞向了她星空般的眼眸中,亮晶晶的,司徒猛地吞咽了下喉咙,狼狈的栽坐在地。
小燕子先是一愣,然后扑哧笑起来。
司徒脸微微红,尴尬的拍了拍手上的沙子:“你笑什么。”
小燕子懒洋洋的枕着手,微微笑着:“我没见到燕鸥,但是能看见顶天立地的司徒大公子摔一跤,也算不虚此行了!”
司徒见她态度大方,丝毫没有羞赧,也没有为他昨天的话挂心,也只得无奈一笑:“我摔一跤,你那么高兴啊?”
“我觉得总是看不清你,刚才我好像看清了。”
“看清了什么?”
“来不及伪装的你。”
司徒轻笑了一声,他其实不想在她面前做个好人,做个好人就意味着放手,不做好人,又得不到她的尊敬,她说的对,他有时候只能压抑纠结的伪装,可是,他不想再这样被动的让她控制了,忽然低下头去,离她很近,居高临下,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好,我不装了,我不是班杰明,我不喜欢做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我爱你,一直都爱,从第一眼开始,从看见你的每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他有点紧张,怕她说出什么,继续飞快的说:“你也不要跟我装什么朋友了,你知道我对你不是朋友,你不缺朋友,我也没那么脆弱,你坦白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小燕子枕着的手慢慢放下来,司徒就是这样自信、坦率、进攻,毫不委屈自己的情绪,却对她隐忍了那么久,现在终于又说出了口…她一度以为他有了那么好的妻子,不再想着她了,她为他感到庆幸,就像她希望班杰明找到好的归宿一样,她本不该再打扰他,可这一段相遇的缘分,让她不得不走近他,走近妙灵、慕沙、猛白,她发现人的感情那么复杂,爱与不爱往往是迷惑的,甚至于过往的先皇后、太后、欣荣、画颜…他们都分不清,也没学会爱。
她恍然想起星空朗朗的夜晚,永琪搂着她,贴在她耳边柔声讲着,孕育孙悟空的灵石,有三丈六尺五寸高,对应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丈四尺围圆,对应二十四节气,上有九窍八孔,对应易经的九宫八卦。
她不懂,插嘴问,这块石头这么厉害,代表什么呢?
永琪想了想,大概是——心之始也。
心开始的地方?
对,从这块石头开始,未来的孙悟空将要渡劫经难,在整个生命历练中修那颗心。
此时这句话悠悠转回她的脑海中,大家都在辛苦的修炼,到底多少磨难过后,才能明白自己的心呢?她遗憾的想到,先皇后顿悟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她不能让司徒也失去,她要告诉他,她抓了一把沙子放在他手中。
“如果我是个丑八怪,如果我是一个胆小怯懦的人,如果我残废了…你还爱我吗?”
司徒微愣:“你又不是。”他指缝夹紧,不让沙子流下去。
“那如果你遇到比我更漂亮的,比我更活泼勇敢,比我更热烈耀眼的姑娘…你还爱我吗?”
“你想说什么,你觉得我不爱你?”司徒边说,沙子便不由控制的从他指间流下去,汇到融融的沙滩上,方得以留存,他甩了甩手,逃避这些问题,简单的问:“你就直接告诉我,你爱过我吗?”
小燕子直直看他,目光是深切的怜悯。
司徒被这目光盯的心慌意乱,想到她将离开,苦苦去追寻一份飘渺的结局,就觉得痛不欲生,想不顾一切的保护她,为她建造一座永无风雨的铁墙,给她很多很多爱…在这一瞬间,他也想到了妙灵,可是妙灵有宠她的父母,有神圣的信仰,本来就不缺他这份爱,不会懂他的寂寞。
他迫切的抓住这次机会,向她宣誓:“小燕子,我真的爱你,我没有皇上的沉重道德,他丢不掉江山、婚姻和孩子,我可以!哪怕我对妙灵还有情义…”他舌头僵直,然后咬牙说:“为了你,我宁愿做个负心汉!”
小燕子愕然坐起,锐利的质问:“那你和猛白还有什么区别?你不想我的孩子和你一样,难道想让丁伦和你一样?”
司徒仿佛一下被击穿了心脏,半晌不能言语,他发现自己无形中总在走猛白的路,他憎恨什么,也可怕的成为什么,这是个怪圈,被下了咒的轮回!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呼喊着——你不是的,你不是的!
“你不是的,”小燕子轻轻说:“司徒,你不是猛白那样的人,你选择了我不会快乐,你爱的,只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孤独的我,可是,我已经不孤独了,我有了永琪,他长在我心里…那个孤独的我,是不是你自己呢?”
司徒朦胧中看到一个黄昏下的孩子,躺在西风残照的广袤草原上,起伏的山丘像排列的巨大坟墓,葬着天地间不愿离去的游魂,孩子很饿很怕,却没有人来关心他,后来终于有个牧羊的姑娘发现了他,说要给他拿吃的,他高兴坏了,可他一直等到第二天太阳升起,也没等到那个姑娘回来,他只好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和吹灭了的希望,回到已经残缺的家,从此他不再期待任何人。
这孩子是谁呢?
司徒早忘在了记忆深处,他独当一面,叱诧风云,肯定不会是这个找罪受的傻孩子,所以他不承认:“你说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你很不公平,你不希望我成为猛白,可皇上跟我是一样的处境,他为你当个负心汉,你就能接受吗?”
“你们都不是普通男人,常常身不由己,面临两难的境地,恐怕谁也没办法要求你们做到完美,可永琪跟猛白不一样,跟你也不一样,他一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很多事都是被逼到绝路的妥协,他从来没有对其他人放纵自己的情感,可你和猛白,主动给了别人希望,又不负责到底,”小燕子坚决的摇摇头:“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
“那你就坚信皇上能对你负责到底?”
“我信!”小燕子高昂着头:“我想明白了,即使我们在一起很难很难,我也信我们能够排除万难!”
“你只是为了相信而相信,他做不到!就好像,我们等了一天一夜,都没等到燕鸥,那是因为,冬天燕鸥才会飞到这里过冬,你想现在看到,除非发生奇迹!”
小燕子瞪圆了眼,拧着头冲他喊:“那你带我来干什么!”
司徒也不甘示弱的大喊:“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笨蛋,没有奇迹!”
“那我就在这儿等到冬天,等到海枯石烂,我也要看到!”小燕子忽然停住,眼神穿越他,愣愣的:“燕鸥…”
司徒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小燕子倏然站起,跑到礁石处。
居然真的有两只海鸟在徘徊,都是灰白色的羽毛,嘴形细长,头上有黑色斑纹,其中一只嘴里叼着一条小鱼,正殷勤的飞送到另一只面前。
小燕子见到这幕,兴奋大叫:“是燕鸥!就是燕鸥!”她忙不迭的找荷包,掏出画像对向燕鸥:“永琪,你看,这是燕鸥!我见到燕鸥了!你没有骗我,真的有这种鸟,和你说的一样!”
司徒紧跟其后,也被这幕惊呆了,他看了又看,确定是燕鸥无疑,而且出现的不早不晚,正是此刻,像是一种冥冥的预兆,从遥远亘古的爱情神话中飞来。
雌燕鸥吃了小鱼,满足的鸣叫了一声,和雄燕鸥紧紧挨在一起,随着波浪飞翔,相扶相持,慢慢飞远至天际,而天际霎时五光十色,雨后的天空出现了七彩的虹,灿烂的穿透云层,宛若桥梁连接着现实与梦境。
没人能解释这凭空绚烂的美丽。
小燕子奋不顾身的奔到海里,伸长了脖子看,看到完全消失。
司徒也注目良久,大受震撼和冲击,不得不相信奇迹,不得不承认,几千几万里,好像也不远,他认命了,悲切的只想要一个注定的答案:“小燕子,你只要说一句,从来没爱过我,我从此死心。”
小燕子回身,并没有嘲笑他,浑身散发出一种愈加温柔的坚定:“如果你非要我说,我告诉你——爱。”
司徒反而不敢相信:“爱?”
“我不仅爱你,我还爱天空,爱这片海,哪怕这个世界再伤害我,我也爱这个世界,因为我有了爱的能力,这个能力,是永琪给我的,”小燕子眼里漾着幸福的泪:“没有碰到永琪的小燕子,心里只有自己,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敢去爱,认为这是个麻烦事,可是永琪让我明白,学会爱一个人,为他付出,为他改变,比被爱更快乐。”
“为什么?你把自己完全暴露给别人,还被别人改变了,怎么会快乐?”司徒不理解。
“嗯…我女儿养了一只猫,给它建小房子,给它准备好吃的,给它洗澡梳毛,每天忙忙碌碌的,猫是不会给她同等回报的,顶多就是蹭蹭她,冲她叫两声,可我女儿养这只猫非常快乐,就是单纯付出的快乐,她变的更加有耐心,有责任感,她会抱着我说,额娘,你养我很辛苦,也很快乐吧…”小燕子笑了:“有天那只猫迷路了,一直没回来,我们都以为它跑了,我以为我女儿会很伤心,可她只难过了一会儿,就对我说,喵喵是去找更大的家了,她为喵喵高兴。永琪第二天送给她一只更漂亮的波斯猫,她也没有要,她说她喜欢那只波斯猫,但是忘不了她的喵喵。”
司徒听入迷了:“你是说,小公主爱她的喵喵?”
“对,西儿生下来就被无数的爱包围着,她有用不完的爱,她可以勇敢的分享,她在分享爱的时候就已经得到了快乐,已经把自己变的更好,所以她不用喵喵回报她,也不怕喵喵跑了。”
“皇上…对你就是这样的吗?”
“是呀,我的莽撞和任性给他带来了太多阻碍,他还是说,小燕子就是小燕子,他爱的就是本来的我,他让我更加勇敢自信的活着,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完整的我自己,我相信他也是一样,就有更漂亮的波斯猫,也代替不了我,”小燕子语重心长的说:“司徒,你并不是爱我,你只是想被爱,可是你没有爱人的能力,是无法被爱的。”
她说完,自己也通透了,就开开心心的赤脚去捡贝壳了。
司徒跌坐在沙滩上,回顾以往,被抛弃的母亲,被夺走的小燕子,被放逐的人生…像是一个个魔咒,让他渴望地位,渴望被爱,可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他,已经无法正视精神上的贫瘠,很怕别人刺透他薄薄的魅力,看到他内心世界的空洞,因此任何人想靠近他的心,他都慌忙砍断。
他还可以拥有爱人的能力吗?
他一直想,一直想,慢悠悠的跟在小燕子后面,帮她捡贝壳,静静陪她吃饭,听她讲话…任由太阳光影向海而动。
“司徒…司徒!”小燕子手在他眼前晃晃:“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司徒回过神,他在这段沉寂中好像得到了放松,微微笑看她:“你不是还有个心愿,是希望我开心一点吗?我刚才发现,你开心的时候,我也开心了一点,所以你的两个愿望,今天我都帮你实现了,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了…”他耳边马蹄声声,站起身来:“走,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小燕子懵懵的跟他走,抬眼间,箫剑、刘达已经站在一棵茂密的椰子树下,正在焦急的张望。
两人见她眼前一亮,立即朝她跑过来,小燕子瞬间眼睛湿了,不知作何反应,许多话堵在嘴边,只傻傻喊着:“哥…哥…”
箫剑大松一口气,感激的看了司徒一眼,慈爱的抹了抹小燕子的眼角,扶住她的肩:“小燕子,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赌赢了。”
几人驱车回赶,刘达和几个侍卫在外骑马,箫剑、小燕子、司徒坐在马车里,交换着这些日子的情况。
小燕子才知道,他们已经找到了墨声和妍雅。
箫剑细说道:“俩人被害昭闻的那个女人囚禁在了暹罗的边境,说是暹罗的边境,其实也是缅甸、南掌的边境,因为三国交界,而且那里都是崇山峻岭,丛林密布,易守难攻,久而久之,也成了个‘三不管’的地方,所以我们一开始才打听不到他们的任何消息。”
小燕子忙问:“那最后怎么找到的呢?”
司徒接道:“大清已经开始禁毒,可在缅甸,像银珠粉这样的毒品还能正常交易,很多不法商人为了谋利,故意让人染上毒瘾,我从尔康身上,看到了毒品是怎么把一个风度翩翩的骄子,变成了向敌国求饶的阶下囚,昭闻也是因银珠粉丧命!这东西实在是可恶至极!所以我一直建议猛白禁毒,和他吵了好几架,他都不同意,因为王室都参与其中获利,想来想去,我决定求助箫剑,准确的说,是求助皇上。”
小燕子眼皮蓦地一跳:“永琪…”
箫剑重重点头:“对,我快马向永琪传信,永琪立即针对缅甸发布了十大通商禁令,除了严禁大清商人和缅甸进行毒品、人口买卖,还限制他们在缅甸投钱出货,并且封存了缅甸商人在大清的钱庄存款,对缅甸出口的货物也大大提高了关税。”
小燕子大为提气,难掩骄傲。
司徒对永琪的魄力,也心有敬服,露出赞许之色:“大清是缅甸货物的最大销路,皇上禁令一出,许多缅甸王室子弟的私人商队都做不成生意了,好多商人看出门道,向我投诚,其中就有慕沙的人,卖给我一个消息,说出了那个害昭闻的女人是毒贩,也是慕沙的人,就在暹罗边境…我和箫剑、柳红、高明赶过去,惊喜的发现墨声和妍雅就被困在了那里,我们把他们救了出来,抓住了那个女人,她全招了——是慕沙派她到昭闻身边,故意引诱,套取情报,伺机破坏,甚至成功让我误会了你和皇上。”
箫剑补充道:“慕沙本来是让那个女人杀了墨声和妍雅的,但那个女人没有痛下杀手,瞒着慕沙,把他们偷偷藏在了暹罗边境,昭闻的尸骨也被带到那里葬了,听墨声说,那个女人时常去祭拜,想来她对昭闻也不是全无真心吧…”他很是感慨了一番,又道:“墨声和妍雅归家心切,高明柳红已经护送他们和昭闻的尸骨回大理了。”
小燕子有了如释重负之感,回想种种,问司徒道:“那么,不是你设计我来的,对不对?那个缅甸使臣也是慕沙的人。”
司徒点了点头,深感可悲:“你来之后,我才越来越怀疑这一切…现在想想,为了拉拢我,慕沙的确是煞费苦心,下了好大一盘棋,昭闻因我而死,后来一步一步把你和尔康也卷了进来,这背后离不开猛白的授意和支持,我只是他们手中一枚可笑的棋子。”
箫剑坚定握住了他的手臂:“尽管误会重重,你还是给我传了尔康没死的消息,棋局是他们布的,可每一步怎么走,并不是完全由他们做主,因为他们心中无情,我们心中有情,所以他们想不到,情义是可以摧毁阴谋的。”
小燕子听完这一切,激动看着再度携手的箫剑和司徒,顿感冰雪消融,温暖如春,豪气万千的说:“没错,真诚善良是最厉害的武器,仁者无敌!”这是永琪教她的,她记住了,更做到了!
箫剑想到诸事待明之时,自己作为司徒的多年好友,也不禁动摇过信任,尤其小燕子去了缅甸皇宫后,迟迟不归,他和尔泰猜出其中猫腻,对司徒更是怒不可遏,几欲冲进宫去,还是晴儿死死按住他们,再三劝诫他们静下心来,相信司徒的本性,相信小燕子的聪慧和力量,事实证明了,他和尔泰都小瞧了这股力量——仁的力量,从始至终,只有小燕子坚定的相信司徒,愿意为了司徒冒险,司徒就是被这样的真诚打动了吧,小燕子总是用心看人,以诚待人,终于仁者无敌,万事皆通,保全了这段友谊,他发自内心的为妹妹感到骄傲,更折服于她身上的这股力量。
司徒亦深深动容,诚恳又感动的看着他们:“箫剑,小燕子,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谢谢你们相信我。”
“彼此彼此吧,”箫剑笑问:“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司徒熟稔的搭上了箫剑的肩,同时看向小燕子,朗朗浅笑:“人是不断变化的,现在的我们,和几年前的我们,可能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所以很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我们也差点走散,所幸我们都没有忘记对方最初的样子,既然新的你我再一次选择了对方,那我们就重新做朋友吧。”
箫剑和小燕子泪中带笑,三人勾拳,坚韧的树根经过严寒,又破土而出,盛放处耀眼的救赎之花。
行至仰光城郊,天已经黑了,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落脚,这家客栈人烟稀少,地段荒凉,饭菜也很凑合,箫剑知道自己又当舅舅了,高兴了一会儿,又长吁短叹起来,向伙计要来食材,亲自下厨为小燕子做了几个可口的汤菜,吃罢饭,小燕子去歇息,司徒和箫剑在小院里散步。
两人小声商量着营救尔康的计划,走到无人处,都摘掉了头上发闷的岗包,露出光洁的额,箫剑见司徒剃了头,五官愈见清晰的精致,欣喜的一拍他。
“你小子,还是剃了头帅!”
司徒有些炫耀的指着头:“小燕子给我剃的。”
箫剑叹气:“你还是那么喜欢小燕子吗?”
司徒摘下酒壶,倚着树喝了一口,才半开玩笑道:“要是不喜欢,你以为我愿意掺和尔康的事啊。”
箫剑走过去,和他并肩倚着:“她心里就那一个,谁都劝不动,你不要弄的自己遍体鳞伤。”
司徒感觉到那酒从心口流入肺腑,幽幽的热散出来,才好受一点,脸上仍在微笑:“我知道,她要不这样,说不定我还没那么喜欢。”
箫剑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拳:“你能不能认真点。”
司徒呛了一下,满不在乎的说:“那么多糟心事,我都要认真的话,还笑的出来吗?”
箫剑望司徒被风吹拂的脸,头发剃了蓄,蓄了剃,司徒的心境早已几番沧桑变化,不复当年洒脱,只是用洒脱来武装自己罢了,他无比怅然:“司徒,救了尔康,你很难自圆其说,如果猛白和慕沙追究,是很伤你们感情的,他们毕竟都是你的亲人,你真的想好了吗?我不愿牺牲你的感觉,不如你去劝劝猛白,万一管用呢?”
司徒摆摆手:“我去劝他,他只会觉得我胳膊肘朝外拐,而且他还要看慕沙的态度,不会只听我的!我太了解他们了,他们只看重利益,劝是没有用的,所以我才煞费苦心的从贸易入手,让他们明白大清的压制,让他们的利益受损,这样才能逼他们妥协!要救尔康,必须把事情闹大,他们藏不住尔康了,就不得不放人!”
此时,客栈里传来一阵嘈杂声。
箫剑和司徒急忙赶回去,看到竹楼上,一对男女和两个孩子正在小燕子房前吵嚷,刘达等侍卫护在小燕子面前,不准他们靠近。
两人飞快上楼。
那对男女一看见他们,立刻上下打量,拉着孩子转向他们,用缅甸话说上一通。
小燕子在后面大喊着:“哥,司徒,孩子不是他们的,他们是人贩子!”
司徒警觉起来,一看这对男女都是又瘦又黑,眼里满是贪婪,毫无爱子之情,俩小孩都脏兮兮的,衣不蔽体,破破烂烂,眼球大而空洞,像两个被抽走灵气的小木偶,便明白了几分,面上仍神色无异,故意扶上栏杆,露出指上翠绿的玉扳指,用缅语说:“这两个孩子太小,买回去还得养,要是有大的,倒是能买回家看个门。”
男人想了想,和司徒对谈了几句,便拉着俩孩子下楼了。
司徒随即招呼自己的暗卫仔细吩咐,跟踪上去,然后随箫剑等众人进了屋,说道:“那个男人说他还有大点的儿子,让我在这等着,明早他领过来,我让人悄悄跟过去了,是不是人贩子,很快就见分晓。”
小燕子摸着肚子,十分激动:“一定是!我太熟悉那些孩子的神情了,被卖来卖去的,已经麻木了!正常孩子不是那样的!”
箫剑和司徒对视一眼,想到小燕子从小的经历,不约而同的有些心疼。
箫剑心念一闪,对刘达说:“今晚咱们轮流守夜,保护小燕子的安全,如果真是人贩子,不止拐小孩,女人也会拐。”
刘达看上去十分信服箫剑的话,握紧挎刀,保证道:“明白,夫人安心休息,我们就在外面,寸步不离。”
如此一夜无事。
小燕子早早出来,昨晚那个男人已经领了三个大孩子过来,正在院子里和司徒谈价钱,迅速瞄了眼小燕子,又看了看警戒的箫剑、刘达他们,浑浊的黑眼珠转了几转。
司徒察觉到,不再和男人还价,痛快的给了个数,留下孩子让他走了。
三个孩子齐刷刷的盯着小燕子。
小燕子正要过去说什么,被司徒拉回屋里:“你别去,你心太善,这些孩子被灌输了什么思想不好说,别上了他们的套。”
箫剑安排好孩子们吃喝,随后进来,关上门。
“是人贩子吧?”
司徒点头:“不远有个窝点,里面都是被拐来的女人和孩子。”
箫剑拍案而起:“这些人贩子太丧尽天良了!我要去救人!”
小燕子急道:“我也去!”
司徒拦下两人:“你们冷静点,不要打草惊蛇!缅甸穷人多,卖女人和孩子的数不胜数,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贩子猖獗,这是个小窝点还是个大团伙,有什么装备,还搞不清楚!他们看我们是大清人,有油水可捞,已经盯上了我们,咱们还得快走!这帮人黑着呢,再等下去,恐怕我们想走都走不了,我们也没时间在这儿耽搁,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会安排好人手,也会给官府打招呼,一定把人安全救出来!”
箫剑和小燕子心知是实情,不能冲动,格外沉重的上了马车。
马车疾行,两人都是坐立难安,久久不能平静,好像不做点什么事,就会爆炸一样,终于,箫剑下定了决心:“我做不到见死不救,也不习惯麻烦别人,我得回去!”
小燕子同气连枝,积极响应:“我也是,万一官府阳奉阴违怎么办,晚一点,会有更多的女人和孩子受害,我们先端一窝是一窝!”
司徒看着两人如出一撤的正义凛然之气,拦是拦不住了,不禁感慨:“真是大侠的孩子啊,陷里面怎么办?”
箫剑大喝:“拼了!”
小燕子定定说道:“回去陷里面才后悔,不回去现在就后悔,拼了!要命一条!”
司徒觑她肚子:“两条。”
小燕子看着自己的肚子,反而更加坚定:”两条就两条,我的小宝贝要是知道我当缩头乌龟,会看不起我的!”
“那我还能说什么,舍命陪君子呗,”司徒大拍车门,对外喊着:“掉头!”
三人相视一笑,开始商量计划,决定先套套三个孩子的话,连哄带骗的,了解到人贩子确实盯上了小燕子,想拐走讹钱或卖钱,没机会下手而已,于是他们回到客栈,让小燕子假装落单,果然引来了两个人贩子,箫剑和司徒趁机将人拿下,逼问窝点的情况,原来这个客栈也是个黑店,是人贩子一伙的,看到合适的饵,就给人贩子放消息过来,极尽手段把人拐走,路过歇脚的女人和孩子都会神秘消失在这家黑暗的客栈里,从此茫茫人海,再无音讯。
三人顿感毛骨悚然,还没来得及利用两个人贩子,去窝点直捣黄龙,就被包围了。
人贩子早看他们不是一般人,正不甘心要点钱就算,见他们回来,大喜过望,也做好了一窝端的准备,埋伏好,弓箭棍棒都上了,势必要拿下他们。
众人被困在客房里,两个人贩子对小燕子露出得逞的坏笑。
刘达两个手刀过去,砍晕了两人,面无表情的说:“我让你们笑。”
刘达一贯沉默寡言,此举让三人都看呆了,紧张的氛围中多了点趣意。
“小燕子,你在屋里待着,刘达护在她身边!”箫剑拔出家传宝剑,凛凛生威,其他众人集聚在他身后:“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还能在阴沟里翻船吗?兄弟们,战斗又开始了!杀啊!”
众人冲将出去,和人贩子打起来。
外面刀光剑影,杀气腾腾,小燕子心里痒痒极了,恨不能加入,在屋里走来走去。
这时,三五人贩子破门而入。
刘达大展拳脚,像一面铁墙挡在小燕子面前,防御的密不透风,小燕子兴奋的扬起鞭子帮忙,左抽一个,右抽一个,脚勾起小竹凳再砸一个。
司徒也赶过来救援,见到此情此景,还不忘开玩笑:“嚯,这么能打的孕妇,我还是第一次见!”
小燕子大笑,揪住个人贩子,给了一个大耳光:“我孩子才没那么娇气,我让这帮杂碎见识见识,女人和孩子,不是他们想拐就能拐!”
人贩子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人多还有武器,箫剑他们寡不敌众,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楼来,司徒守在楼梯口,心里想着绝不能让小燕子受伤,完全杀红了眼。
官兵及时赶了过来,人贩子悉数就擒。
众人又赶往窝点,收拾残寇,把受难的女人和孩子们都解救了出来,交给官府安置。他们重见天日,对众人感激涕零,其中有个佛教徒女人,早已被折磨的骨瘦如柴,伤痕累累,她对小燕子磕头下跪,祈祷了好一会儿。
小燕子问司徒:“她说什么?”
司徒动情的翻译给她听:“她说——佛啊,佛啊,你终于听到了我的哀求,派了这群好心人来拯救我们,你是否就是这个姑娘的样子,请你保佑她一生平安,保佑大清和缅甸的子民永享乐土。”
小燕子向那个女人鞠躬致意。
回程时,又路过客栈。
司徒抬手招来官兵头头儿,一声令下:“把这个客栈推了!”
官兵们依令办事。
客栈轰然倒塌,夷为平地,无数的绝望、迷失和罪恶终结,随着天色暗下的,是皎洁的崭新的月光。
三人心满意足的坐上了马车,踏实的归程。
小燕子撩开帘子,大呼了几声过瘾,在宫里识大体识的她忘记了小,顾大局顾的她走不出局,容的她无可奈何,忍的她心力交瘁,江湖险恶,但也痛快,她此时才明白,她就是个小人物,对于小人物来说,只管近忧,不计后果,方能得到当下的快乐。
箫剑和司徒身上都是血迹斑斑,他们淡然一笑,分享着将酒壶里剩下的酒喝干。
待到三江城外,天已黎明,箫剑、小燕子和司徒分手,约定三日后猛白和慕沙出城狩猎之际,里应外合,救出尔康。
马不停蹄,小燕子回到藏身的村寨,尔泰和晴儿早已张开怀抱迎接她,为她接风洗尘。
箫剑和小燕子换上了晴儿准备的干净衣服,吃了她用心做的营养餐,小燕子恢复了些体力,身体疲惫,但心情却一直是振奋的状态。
尔泰领着刚起的紫薇下楼,指着小燕子问:“嫂子,你看看这是谁?”
紫薇走近,捧着她的脸看了又看,眼睛里闪烁出光芒:“小燕子,是小燕子。”
小燕子热泪盈眶,不敢相信的问:“紫薇,你好了是不是?你会喊我的名字了!你知道我是小燕子!我是小燕子,我是你的姐姐啊!”说罢激动的抱紧了她。
紫薇还是不住喊着:“小燕子,小燕子。”
晴儿含泪道:“紫薇已经好很多了,她可以说话了,我每天在她耳边讲我们的故事,讲尔康,讲你,讲十全十美每个人,她都听进去了,有时候她还会问我问题,她好棒,刚才一下子就认出了你,我见证过她和尔康的奇迹,我无比确信,等尔康一回来,她就会完全好的!”
“一定会,一定会!”小燕子又去抱晴儿,眼见紫薇精神大好,穿的漂漂亮亮,就知道晴儿费了多少工夫。
尔泰眼里燃着希望,沉着的说:“小燕子,去安心睡一觉吧,接下来交给我们。”
“嗯!”
小燕子困意袭来,在他们身边,可以什么都不管的睡去,她上楼休息,紫薇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这一觉,小燕子睡到了天黑,醒来紫薇还粘在她床边,支着头眼巴巴看她。
小燕子侧卧面向她,拉拉她的手,捏捏她的鼻子,紫薇也学她一般,和她玩闹,然后拿起床前小桌上的粽子,剥好了喂到她嘴边:“小燕子,吃粽子。”
小燕子正饿了,一口咬进嘴里,甜滋滋的:“这是什么馅啊?”
紫薇摇头,只说:“好吃,你吃。”
小燕子自顾自吃着说着:“好像有糯米,有椰子味,还有香蕉,这是缅甸的粽子吗?他们缅甸的食物我大多都吃不惯,想不到粽子还挺好吃的。”
紫薇猛点头。
小燕子吃饱喝足,也想像晴儿一样给她讲十全十美,灵机一动,很有节奏的拍着巴掌:“紫薇,你跟我学啊——小燕子飞永琪追,尔康爱上夏紫薇,”她努力编着:“嗯…尔泰赛娅蒙古归,箫剑晴儿特别配,柳青金锁是一对,柳红高明不嫌累,斑鸠千里来相会,这就是十全十美!”
紫薇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还是跟着学:“小燕子飞永琪追,尔康…”
“爱上夏紫薇!”小燕子急忙接口:“就这句不能忘,尔康爱上夏紫薇!你就是夏紫薇。”
“哦…尔康爱上夏紫薇,我是夏紫薇,”紫薇重复着:“尔康爱上夏紫薇。”
小燕子充满鼓励:“对喽,接着来!”
晴儿端着饭菜上来,看见两人互拍巴掌念顺口溜,忍俊不禁,他们这群人的相聚就始于小燕子和紫薇的缘分,谁能想到两个萍水相逢的姑娘,创造出了比血缘还亲密的情谊,她听见她们在欢笑中大喊着“这就是十全十美”,如今这份情谊水里来火里去,更深更热,感动的跟着笑了。
“这就是十全十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