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出这种恐惧从何而来,这是杰克最喜欢的书,那么他是否也深受起价值观影响,并颇为认同。从杰克给她留下的印象表明,拥有绝对自由的他,确实做得出来。他从未离开过这么久,而她一直在提心吊胆。如果他前几次的缺席是铺垫,是航海时代疫病前的繁荣,她只好祈求他别把这场雨季当作绝笔。
艾玛难以抑制这坎坷不平的浪潮,所以面对新的一轮雨,想到他又会被淋得全身湿透,愤懑地抱怨着:
“怎么又下雨了……”
“别犯傻了,艾玛·伍兹,四月下雨很正常。”
冷不丁的,一处与他相似却要比他狡狯的声音,从艾玛身侧的灌木旁传出,洪亮且自信。她刚扭过头,就撞上了让她呼吸停滞的男性目光,琥珀色的斜睨眼神透过无度数的单框眼镜,拉起她的一级警戒。
他朝她走来,自顾自地说着:
“放心好了,因为他不会选择这时候去死。”
听到这,艾玛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可怜的杰克·惠斯勒必须使郁金香凋零的毒手,被折磨得痛不欲生后,方会让命运的皇后棋子把他将杀。”坏孩子把自己打扮成近代的复古绅士,但一言一行却要比公元前的凯尔特人还要野蛮。
艾玛刚站起身,另畔的耳朵就传来有条无紊的脚步声:“别忘了正事,华特·席格。”
可能埋藏很久的另一面从墙角走出,她还是那身装扮,抬手把破旧的草帽摘下来,叉着腰给自己扇风。他们无视下落的雨点,双双来到艾玛的面前。
但坏孩子却在到达的那刻,像是受到钦点般,又即刻起行退到花圃旁,兀自拿起那束薰衣草开始端详,笑里藏刀。被他的行为刺激到的艾玛,皱起眉头,条件反射地向前半步,迈下台阶:
“你最好停止你那下三滥的恶作剧。”
坏孩子停住手里的动作,随即挑眉,用轻蔑的余光眺视她,意味不明的笑却频频让她发寒:
“你在威胁我?”
他当然不会忘了自己是半年前艾玛·伍兹刚入住时,闯入她房间把她吓破胆的罪魁凶手。而对她而言,她自然还对那刻历历在目,他伪装成杰克的样子,把她压抑许久的恐惧彻底激活,面对自己的狼狈失态,再加之赤裸裸地嘲讽。
事到如今,她对这个存在仍然感到惴惴不安,可她既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干脆就这样进行下去吧。
反正她并不在意这场零和博弈的输赢,他们无法给她带来实质性的伤害,但她会尽量争取胜利。
魅惑众生的绿眼暂且压制住荒草杂絮的恣意生长,抬颔望向坏孩子,根据刚才另一面与他鲜有的对话,磨费很大劲,才毫无异样地念出这个处于敏感话题的蓄意而为的名字。
“你知道的,华特·席格,现在丽莎·贝克的命在我手上。”
“你们也很清楚,我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可失去了,如果我有意识地想把她从我的精神中枢铲除,或者无意识地拿起那把刻着渡鸦的银制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