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相搏,胜负只在毫厘之间,张大彪和日军中尉转眼间已过了五六招,两人身上的军装都被刀锋划得稀烂,鲜血把军装都浸透了。张大彪的左肋和胳膊都被刺刀划开几道口子,不过那日军中尉也没占着便宜,他的肩膀和手臂也在淌血,尤其是脸上被刀锋从左至右划开一道横口子,连鼻子都豁开了。大砍刀和刺刀相撞溅出火星,发出铿铿的金属音。
李云龙两腿叉开,双手拄着鬼头刀在若无其事地观战,嘴里还啧啧评论着:“这小鬼子身手不错,有股子拼命的劲头,还算条汉子。我说大彪,你还行吗?不行就换人,别他娘的占着茅坑不屙屎。”
张大彪把砍刀抡出一片白光,嘴里说着:“团长,你先歇着,不劳你大驾了,我先逗这小子玩儿会儿,总得让人家临死前露几手嘛。”
和尚拎着红缨枪不耐烦地催道:“快点儿,快点儿,你当是哄孩子呢。这狗日的也就这几下子,上盘护得挺严,下盘全露着,大彪你那刀是干吗吃的?咋不攻他的下盘……”
和尚话音没落,张大彪一侧身躲开了对方的突刺,身子扑倒在地,砍刀贴着地皮呈扇面掠过,日军中尉突然惨叫一声,他正呈弓箭步的左脚被锋利的砍刀齐脚腕砍断,顿时失去支撑点,一头栽倒在地上。张大彪闪电般翻腕就是一刀,日军中尉的脑袋和身子便分了家。
白刃战用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田野里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血淋淋的尸体,像个露天屠宰场。三百多个关东军士兵的尸体和三百多个八路军士兵的尸体都保持着生前搏斗的姿势。
有如时间在一瞬间凝固了,留下这些惨烈的雕塑。
赵刚的警卫员小张被刺中腹部,青紫色的肠子已滑出体外。赵刚抱着濒死的小张连声喊:“小张,再坚持一下,要挺住呀……”他的泪水成串地滚落下来,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李云龙脸色凝重地环视着尸体横陈的战场,关东军士兵强悍的战斗力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是役,独立团一营阵亡358人,仅存三十多人。日军阵亡371人,两个中队全军覆没。日军驻山西第一军司令官筱冢义男得到消息时正和下属下围棋,他先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随后又暴怒地抽出军刀将围棋盘砍成碎片。他愤怒的是,穷得像叫花子一样的八路军竟敢率先攻击一流的关东军部队,他发誓有朝一日要亲手用军刀砍下李云龙的脑袋。
这次战役多多少少缓解了独立团缺衣少粮的窘境,虽然还不是人手一件棉衣,但至少不会再让人冻着了 。
赵刚围着被子坐在炕上写着作战报告,这次回来又陆陆续续的发着烧,睡了一觉才觉得精神好了一点,赶忙就忙了起来。
夜风透过缝隙吹拂着烛光,蜡烛的火苗一晃一晃的,李云龙迈着大步跨过门槛就愣住了。
此刻的赵刚低着头,不知是写到难处了还是发烧身子不舒服,眉头微微皱着,温厚的脸上映衬着烛光,一闪一闪的,李云龙看了好久才继续走了进去。
“发着烧就不要写了,赶紧趁热喝了。”李云龙端着刚刚煮好的姜汤递给赵刚,看着他发烫的脸色直皱眉,李云龙一遇到烦心事,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了,“都说不让你去了,看吧,现在又严重了,他娘的!”
“行了,老李,你说团里战士们一块的,我能不去吗?战士们怎么想,我也不可能不去的,你别骂骂咧咧的。”赵刚哪里会不知道李云龙在担心自己,但是他作为独立团的政委不可能不和大家一块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