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立民,是虎头山的六当家。
我爷爷,我爷爷的爷爷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我和七弟就是来冰城报仇的。
目标。
就是大洋国的达官显贵,“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此生无憾。
可是没想到.....
动手后没能等到全身而退之际,竟是露出了马脚。
张立民:“可惜了......可惜了......”
那个狗日的警监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一只瞎了眼的黄鼠狼帮着外国人欺压内国的百姓。
不可理喻。
可寡不敌众,六哥和七弟孤身潜入这龙门饭店,又怎能打得过带来了大批人员的警察?
所以,为了能让两个人之间能有一人全身而退。
为了保七弟,我决定牺牲自己。
只是。
还有另外一件让我有遗憾的事情,我很纳闷,到死都不能弄清楚……为什么家里的长辈都告诫自己不能杀龙门饭店的内部人员。
还记的过年的时候,门外风雨交加,木门缓缓关上。
爷爷喝酒喝高兴了,嘴巴就会没个把手,什么稀奇事儿都敢给这些围着桌子啃鸡腿的小孩吹嘘。
“我跟你们说啊,咱们虽然是土匪,但也是有志气的土匪,不挑穷苦百姓之人,专门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重复的大道理讲多了,爷爷眼神突然变得浑浊,兀自灌了口陶瓷杯里的酒。
滞顿后开口,声音雄厚有气力。
“特别是不能杀害龙门饭店姓秦的。”
在我的记忆中,这是句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警告。
姓秦的有什么吓人的,还不是都是人。
难道还有比谁比谁高贵的吗?
呸,平生最讨厌那种满身都是铜臭味,仗着有点小钱就狂妄自大的小人。
那时的我表情非常不屑,后来还被醉醺醺的爷爷用酒壶敲打,额头都给我敲出了血。
血淋淋的液体往下流,一些糊到眼皮上,顺着下巴滴落到地板上。
我只能闭着眼防止血进去眼睛里,也是这么一闭。
爷爷不让我离开,他把吓坏的七弟和家人都遣散回了房间,屋里的饭菜很香,明明吃了很多饭我突然就饿了。
我知道爷爷在我身边踱步,一圈一圈的围着我打转。
“跪下!”他突然呵斥一声。
我吓得没有骨气,颤颤的扶着膝盖跪在了湿冷的地上。
高度一下子就变低了,房子好像都大了一半,闭着眼,感官都放大了好几倍。
“自己好好反省。”
爷爷大男子主义很重,决不允许有人忤逆他。
“啪”。
特制的虎鞭抽打在我身上,就算野兽皮做的衣服,抵御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
“啪...啪.....啪。”
又抽了三下,我的背很疼,不能喊,喊了爷爷会打得更狠。
过了一会,我听到了开门声,夹杂着雨水的晚风吹进衣服里,像是在他背上的血痕上跳舞。
嘶~真的疼。
因为风吹的效果,脸上的血开始干涸,糊的我的眼睛更睁不开了。
“立民,眼睛紧紧闭上。”
爷爷的声音突然就出现了,来无影去无踪,外面的风也没有再往里吹了。
我听话的紧闭眼睛,感受温热的白布在脸上搽拭,一会儿眼睛就清明了。
“你要记得,不能动龙门饭店姓秦的人,必须听话,不然我就继续抽你。”
爷爷是个固执的人,小时候是寨子里出了名的顽童,做事一根筋,惩罚人也只知道用武力解决。
一鞭不行,那就多来几鞭,直到把人抽的半死不活,抽到屈服为止。
我仍跪在地上,蹲在前面的爷爷的眼里明明有疼惜的情绪,就像是我养的斑鸠被玩死时,我捧着它小小尸体时的表情。
想着想着,便知道爷爷是疼我的,我或许也应该在这件事情上做出让步。
于是,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像是一个认真且巨大的决定。
后来。
年轻的少年,对寨子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每天拿弹弓射鸟时都会想,如果尖锐的石头砸在了姓秦的头上,把他砸的头破血流,张着血盆大口的世道会不会一口吞了他这个罪魁祸首。
大致是不会的,听说龙门饭店的人很厉害。
口碑连在山下的村里打听时都连连说好,多半是好人。
虎头山的土匪不杀好人,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情。
龙门饭店绝密档案:张立民,虎头山六当家,绿林报号“白李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