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才到了老家。
做久了车,岳绮罗有些不舒服,脸色愈发的白。
张显宗扶着岳绮罗关心道,
张显宗“没事吧?”
岳绮罗摇了摇头,
岳绮罗“没事,我们进去吧,别让大人们等急了。”
张显宗“绮罗,进去后我要帮忙料理很多事,可能就顾不上你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晚一些再来找你……杏儿!照顾好夫人知道吗?”
杏儿忙过来接住岳绮罗,
“知道了,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夫人的!”
进了大门是五进的大院落,到处挂满了白绸纸花,随处可见披麻戴孝的男女老少,耳朵里尽是一些念经超度的音乐念词,听得人头疼。
脚下一个踉跄,还好走在前面的张显宗及时回头扶了一把。
头晕目眩,眼里尽是张显宗关切担忧的神情。
岳绮罗“没事儿……”
继续往里走,张显宗在前面开路,跟碰到的亲戚朋友周旋问候。
终于走到了内堂。
老夫人穿着丧服坐在高堂,正与一众亲友说着什么,见张显宗来了,眉开眼笑地迎了上来。
“哟!咱们的大司令回来了!一路上累了吧?快快快,坐娘旁边来……”
张显宗“娘”
张显宗将身后的岳绮罗揽上前来,
张显宗“这是绮罗,绮罗,叫娘……”
岳绮罗诧异地看了眼张显宗,但还是听话地喊了一声娘。
老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岳绮罗,看到岳绮罗虽然一身素色衣服,但并没有披麻戴孝,有些不悦,但碍于张显宗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热情和蔼地挽着岳绮罗坐在了身边。
“你们看这姑娘长得好啊,慈眉善目,清清秀秀的,显宗真会挑啊!”
“是啊,你看这小脸蛋儿,白白净净的,真可人疼!”
“可不?哟,这黑呦呦的大眼睛可有神咧!”
……
七大姑八大姨围着把岳绮罗夸了个遍,岳绮罗尴尬地应和着笑,那边有人叫张显宗有事。
张显宗隔着众人给了岳绮罗一个示意,岳绮罗点了点头,张显宗便走了。
两人的小动作正好被老夫人看在眼里,顿时就不高兴了。
“绮罗啊……你是哪里人?家里干嘛的?”
岳绮罗愣住,哪里人?
难道说好几辈之前的人吗?
见岳绮罗没回答,众人交换了下眼色,都以为岳绮罗是哪个窑子里出来的,顿时一个个的都没了好脸。
“哟,姑娘这么清高呢?都不爱搭理人呢……”
“怎么着?以为跟在司令身边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是吧?”
“好姑娘,咱们显宗可不容易,你可不敢害他……”
“你看她那儿狐媚样儿,也不知道宗儿看上她什么?”
“就是,表小姐那么好,他怎么就不上心呢?”
“谁说显宗不上心的?这次不专门回来看她的么?”
“也是,表小姐跟咱司令才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要这些野鸡子干什么?”
…………
岳绮罗这才知道,原来人性是这样的,前后不过几分钟,竟然完全是两幅嘴脸。
这要是依着岳绮罗以前的性子,这么人早就不知道怎么死的,可是现在……
岳绮罗一直隐忍,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
这是张显宗的家人……
这是张显宗的家人……
这是张显宗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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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遗体先要被供在灵堂哭丧唱经,之后装棺起灵送去后山入土。
哭丧队伍声势浩大,满满当当跪了几院子,哭声震天,像杀猪般难听。
其实不过是个远方亲戚,只不过都冲着张家出了个大司令,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都来了。
唱经的神婆张牙舞爪地围着尸体游走,嘴里叨叨不休地嘀咕个不停。
可能是察觉到不一样的目光,神婆看了过来,正好与岳绮罗对视上。
“你为什么不跪?也不哭?”
跪?
我怕他受不起。
岳绮罗“我膝盖疼,嗓子也疼。”
像是岳绮罗高傲冷漠的气质实在扎了神婆的眼,她就死死地盯着岳绮罗不放。
“死者为大,再疼也得跪!”
岳绮罗看向了老夫人,希望她能明事理一些。
死者不过是个三流亲戚,而自己是司令夫人!况且,张显宗的直系亲属们不是都没跪么?
岳绮罗“娘”
“跪下!”
仿佛晴天霹雳一样,张显宗的母亲竟然也这么不讲理么?
有了老夫人的话,那神婆像得了圣旨一样更加放肆。
见岳绮罗不跪,硬是按着岳绮罗跪了下去。
岳绮罗是邪灵之体,邪灵跪死人,是会招魂的。
岳绮罗这一跪,顿时一阵阴风自地而起,卷起了地上的纸钱,刮得漫天飞舞。
案上的香烛灯火霎时熄灭,灵台上的黑白遗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玻璃相框摔了个粉碎。
众人吓得个个慌了神,那边,灵案上的尸体慢慢地动了动,竟然活了!
岳绮罗暗暗叫了声不好,正要做法平息,却感觉腰上一疼。
低头看去,是那个神婆用桃木剑捅了自己一下,不重,却见了血。
桃木剑除邪克妖,沾妖血变金剑,妖邪碰即灰飞烟灭。
岳绮罗邪媚一笑,眼里的血红尽现。
岳绮罗“无心……你终于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