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看见捧着几盒耳环让新娘挑选的东海四公主听心，寸心大吃一惊。“你怎么也在这儿？”
这个男人的外甥，到底多大来头啊。寸心有些诧异的往屋子里张望，只看见一众女眷，未见一个男丁。
“寸心，你……”四公主看看堂妹懵懂的神态，又看看她身后神情复杂的杨戬，心下了然。
是了，寸心这下……是真的忘了。
自己在真君神殿密室里曾听杨戬说过，杨冽那孩子自作主张寸心服下了忘情弃爱的药。那药方，据渊博的玉鼎真人说，是断然无错的，只是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寸心睡了数百年。本来她还祈望是杨冽不够细致搞错了，如今看来，药很灵验。
她看着寸心觑目偷窥杨戬的模样——唇角含笑，眼波流转，一如当年西海之畔她初动春心。
不知道该说杨冽这孩子太多事，还是太懂事。想到那张倔强的脸，听心叹了叹，搀了寸心的胳膊，转移话题，带她看那些待新娘子挑拣的繁复首饰，看得寸心眼花缭乱。
也许忘记是好事。她和杨戬，或许还能重头再来？
又也许并不值得庆幸。寸心这丫头是永远不长教训的，重头再来，也不过是重蹈覆辙。
至于杨戬……这个在月光与海浪间徘徊了千年的男人，他的心里，又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我觉得这个好看诶。”寸心心思单纯，看见漂亮的首饰，忍不住挑挑拣拣，在并不认识的新娘子身上比划着，一脸兴奋地推荐。
满屋的仙子们，在最初看见寸心时，都有些诧异。看见二郎真君的脸色，又都识时务地缄口不言。
这一家子的事，太复杂了。要说理，永远也理不清。
小玉初见寸心，还以为是丁香所化的赵家小姐，有些尴尬，也有些难过。
“那不是丁香。”瞧见小玉的神色，三圣母温言解释。
“她……她曾经是沉香的舅母。”
曾经是。
小玉懵懂地点点头。这世上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想来也不奇怪。
“你小的时候，她还抱过你，亲过你。”三圣母的手按在小玉肩上，凑在她耳边笑着补充。
自然是……不能提及后来的事情。
小玉闻言顿生好感，寸心凑过来热心地给她梳头发，比了一朵又一朵珠花宝钏，她也不觉得不耐烦。
寸心怀里揽着小玉，觉得自己也沾了几分喜气，笑得真心实意。铜镜中新娘子如花似玉，她向来喜欢长得好看的人，对小玉很是可心，恨不得吉时马上就到，亲眼看这个美丽的女孩子出嫁。
是，对小玉很喜欢……可是为什么，除了喜欢之外，还会觉得疼惜……？
寸心给小玉梳头的手顿了顿，心里映现出另一张模糊的、少女的脸。看不清楚轮廓，只觉得心里有一瓢温水浇下来，潮湿得有些令她慌乱。
“您怎么了？”小玉一直羞涩地笑着，寸心给她梳头，看见寸心有些怔怅的神色，伸出手搭住寸心的肩膀，乖巧地问道。
寸心依旧愣在那里。
她觉得那个轮廓模糊的女孩子，很重要，很熟悉。她很想把她记起来，却除了满心茫然，再无其他。
“舅娘……？”小玉关心地晃了晃寸心的袖子，也不顾自己的秀发被停滞的梳子牵扯得有些疼痛，“您怎么了？”
寸心仿佛什么也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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