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暖晟之前收拾衣柜的时候，看到过一次这本小册子。只是陈默的东西，他不会贸然去动。
后来，等他再收拾衣服的时候，小册子已经不在了。
他的手放在了小册子的封皮上，目光却一直不曾从陈默身上移开。
“看吧。”
陈默身体往后倾，眼帘低垂。
他其实也想将这些藏起来，也希望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只是一场梦，而是真实。
徐暖晟收回视线，将肉眼可见破旧的小册子拿起来，放在了膝上，翻开了第一页。
一九九三年三月十六日
今天，我同意了妈妈的提议，答应明天跟她去医院看病。
……
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四日
这里像一座监狱，门外有哭声，求饶声。
……
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九日
我见到了院长，他说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他又问了我那几个问题，我的答案没变，他让人把我绑了起来。
他们对我采用电击疗法，我好像明白了门外那些声音是怎么来的。
……
一九九六年四月三日
外面好像下雨了，我很难受，我想回去上学，我想回家。
……
一九九六年四月六日
我很难受，在睡觉，院长进来了。
他和我是一样的人！
……
一九九六年四月十日
那个男人说我爸妈来了，但是因为我不配合治疗，现在还不能见他们。
……
一九九六年五月一日
我藏起来了一个注射器。下一次，我会送他去他该去的地方。
……
一九九六年五月六日
我成功了。
一九九六年五月七日
他们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
徐暖晟没有细看，很多内容只是大致的扫一眼。
他的内心早已经乱了，向阳不知道的那段空白这会儿已经填补上了。徐暖晟猜测到了很多，但是看到里面的内容，他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愤怒和心疼。
册子在他手里已经变形。
他紧紧的抓着那本册子，久久不曾翻页。
墙上的钟表已经转到了六点十几分的位置，安静的空间里，时针和分针转动的声音显得很清晰。
陈默不知什么时候抬头看向了他，安静的注视着徐暖晟，等待着徐暖晟的判决。
他是陷在泥泞中挣扎的恶鬼，想要离开，又还怕离开。
时间变得煎熬，但是内心又奇怪的平静。
他看着徐暖晟将他的日记本放回了饭桌一角，看着徐暖晟站起身，然后又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他的视线跟随他起来，然后又落下。
手背上覆上了一双温热的手。
徐暖晟的手心很烫。
“陈默，我还是那句话。”他的声音格外的压抑。
陈默看着他的眼睛，被里面的心疼晃了心神。
“陈默，以后有我。”
徐暖晟拉着陈默的手，将他的手翻过来，一起十指相扣。
陈默的心落在了实处，像是被一双温热的手托住，捂在了中间，暖洋洋的。
“徐暖晟，这是你说的。”
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蹲在跟前的男人，脸上扬起了徐暖晟未曾见过的笑脸，张扬又嚣张。
扑面压来的阴影，伴随着不加掩饰的情愫。
粗重的呼吸在分开时格外的清晰。
“我们，回房间，继续。”陈默眯着眼，像只狡黠的小狐。
“……好。”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