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念希自虚空裂缝踏出的刹那，整座城市的电流嘶鸣着熄灭三秒
她悬立于云层之上，垂眸俯瞰这方钢铁丛林——密集如蚁群的人流在沥青脉络中盲目攒动，刺耳的鸣笛与钢筋摩擦声绞成钝锯
反复切割着神明亘古寂静的听觉
更致命的是浊浪般翻涌的欲望之气：廉价香水裹挟情欲的腥甜，金钱锈蚀理智的铜臭
还有谎言腐败后淤积的酸腐......
一条赤鳞小龙轻盈地绕着沐念希打了个旋儿，尾尖带起细碎的金芒，最后稳稳落在她掌心，仰起脑袋眨眨眼
"神主大人~古昔如月，现世似阳，您总爱月色清辉……可若伸手碰一碰这朝阳——（忽然凑近）您瞧，连我的鳞片都被晒得暖烘烘的呢！"
沐念希轻笑出声来，指尖轻轻点了点小龙的鼻尖
沐念希你呀，倒是会给自己贴金
小龙立刻用脑袋蹭她手心，鳞片泛起一层害羞的淡粉色，尾巴却得意地翘成了小波浪
“小龙觉得神主变了许多，就像有了七情六欲。不过，您什么模样，小龙都喜欢！”
她怔忡着，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小龙的脑袋。变了吗？连她自己也不敢断言
可她知道，那些炽热的、鲜活的、让人心尖发颤的七情六欲，旁人说起爱恨时的颤抖，于她不过是隔岸观火，连余温都触不到半分
七情六欲，对她来说——甚难
……
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一片迷离的玫红，沐念希踩着细高跟踏过旺角斑驳的柏油路
她周身仿佛笼着层透明的隔膜——行人自动退开半米，却又黏着（zhuo)在周围不肯离去
人墙像被无形的手拨开一道裂缝
穿皮衣的男人逆着人流挤过来，发胶固定的额发早被汗水浸透，西装右肩还沾着不知谁蹭上的咖喱酱
他喘着粗气站定
“小姐，你想演戏吗”
……
“念希呐，有一个歌唱大赛邀请你去当评委，你看有没有兴趣”
沐念希可以
“好，那我去回复对方”
转眼来到大赛当日
演播厅的空调冷气抵不住聚光灯的灼热。沐念希指尖轻敲着评委桌，目光掠过台上一组又一组选手
清澈的校园民谣、炫技的高音轰炸、故作深情的舞台剧腔调，像流水线上批量生产的罐头
她揉了揉眉心，在评分表勾下第三个“待定”
“下一位选手，黎明，歌名是《绝对空虚》”
主持人报幕的尾音被淹没在骤起的掌声里。沐念希抬眼时，舞台已暗
一道追光刺破黑暗，就如少年的名字——黎明
身着蓝色衬衫的少年立在光柱中央
将歌声缓缓道来
到最后颁奖环节，沐念希亦作为颁奖嘉宾为获胜的前三名选手颁奖
她上台时，台下爆发的欢呼声震耳欲聋
铜奖获得者是那名叫黎明的选手
在奖杯交递的刹那，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沐念希清晰地捕捉到对方眼中愈发浓烈的独特情感
恋爱，黎明向来凭感觉
此刻，他十分笃定，自己中意面前的女孩，可以说，就是一见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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