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神情极其复杂，是疲惫，是信任，是只有他才懂的依靠，甚至混杂着一丝微弱的、如释重负的脆弱
这情绪流露得像呼吸一样自然，又像蝴蝶翅膀震落露珠一样短暂脆弱
没有任何言语能形容其中承载的重量
快门声几乎是同时疯狂响起，如同骤雨敲打窗棂！
摄影师显然捕捉到了这个远超预设的惊艳瞬间，激动地用法语连声喊着
“C'est magnifique！ Parfait! Ne bougez pas!（太美了！完美！别动！）”
黎明在那目光投来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合上了手中的书页，身体微微绷紧
那惊鸿一瞥里的依赖与疲惫，清晰地传递过来。他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她睫毛尖端在逆光中一点细碎的光晕
那一眼之后，沐念希迅速敛回目光，重新看向镜头，恢复了专业状态
可刚才那个眼神造成的无形震动，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
最后一声快门落定
“C'est fini ! Merci! Magnifique!”摄影师放下相机
声音里带着巨大的满足和赞叹。棚里瞬间活了过来，掌声和赞美声此起彼伏
沐念希微微躬身致谢，脸上的表情已恢复了惯常的温和淡然
她再次走回化妆间
黎明迎了上去，在她靠近时，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让她轻轻倚靠在他肩上
他的手掌，隔着那昂贵的暗红色丝绒晚装料子，稳稳地扶住她的手臂肘弯
黎明好了？
他低声问，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沐念希嗯
沐念希低声应着，额头轻轻抵了一下他的肩膀侧面
沐念希走吧
造型师开始忙碌地为她卸妆和换回自己的常服
黎明走到之前她坐过的化妆椅前，目光扫过桌面
在一堆散落的化妆刷和亮片发卡之间，他看到了那枚宝丽来相机——那是摄影师助手在试光时随手拍下的一些花絮相纸
最上面的一张赫然是沐念希回眸前的那个瞬间，她被定格在昏暗光影中，侧脸上有着一丝近乎恍惚的安静
黎明拿起那张相纸
画面模糊，色调偏暖，颗粒明显，恰恰捕捉到了一种胶片特有的质感和那个瞬间未言说的情绪
工作人员在外面催促准备离开。他迅速将那枚小小的、尚未显影完成的宝丽来收进了自己夹克的内袋里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收起了一小片无人知晓的秘密月光
离开那栋红砖小楼时，暮色四合。中环的霓虹渐次亮起，璀璨得有些虚幻
黎明为沐念希拉开车门。晚风吹起她额前几缕柔软的碎发
她弯腰坐进保姆车。车门关上的轻响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两辆低调的黑色汽车汇入皇后大道中晚高峰的车流，朝着半岛酒店的方向驶去
车窗内，沐念希靠着椅背，侧脸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光影在她眼中明明灭灭
她伸出指尖，无意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耳垂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化妆间里，他指尖无意划过她发丝时带来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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