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阿凌的生辰礼

一行人吃过午饭，薛洋被江虞眠带去熟悉莲花坞了，一下子偌大的房间只剩下，蓝忘机和江澄了。两个人都不说话，在外人看来说十分尴尬，江澄却觉得很和谐，毕竟他们两个人以前一聚在一起就打架……

蓝忘机江澄。

江澄神情不悦，平白无故唤别人的名……江澄冷哼一声，他自然无法同病患计较。

江澄蓝宗主来信，蓝家有要事处理，委屈你要在莲花坞养病了。

江澄将一封信件递给蓝忘机看，话语中也不忘自嘲一番。

蓝忘机接过信件，他茫然了，兄长：蓝曦臣，他不记得啊。

江澄看着蓝忘机呆滞的模样，才想到他八成还是一点东西都没想起来。

江澄总之你不必担心，莲花坞还是能照顾你的。

蓝忘机谢谢。

蓝忘机抬眸，与江澄对视，眸中蕴含了太多，有感激，有试探，有疑惑，有好奇，总之是很迷。

蓝忘机江澄……

江澄你还有事？

蓝忘机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江澄景行含光，公子如玉，举世无双的蓝二公子。

蓝忘机是……吗？

蓝忘机可你讨厌我。

江澄……

江澄一时间竞不知如何回答蓝忘机，难道有人会喜欢自己的死对头？

江澄是……

江澄也没有隐瞒的意味，他冷笑着，失了记忆的含光君一如往常的讨人厌。真是麻烦死了。

蓝忘机为何？

江澄你总是和我作对！

江澄快速地回答，语气里隐藏了几分委屈。蓝忘机和他抢陈情，那是魏无羡留给他的，是他独自跳下乱葬岗唯一带回来的东西。就在前不久，蓝忘机为抢陈情闯江家祠堂同他又打了一架。

蓝忘机我……

江澄不必再提，蓝二公子若无事，恕江某不奉陪了。

江澄你随意逛逛吧，这里并没有人限制你的自由，用膳时回来便好。

江澄看见蓝忘机好没有动，于是想了想，把一颗清心铃塞给了蓝忘机。

江澄你若迷路了亦或是有危险，摇响此铃便是了。

江澄说完也就大步往外走去，今日还要去准备金凌的生辰礼物呢！

蓝忘机江澄！

蓝忘机谢谢……

江澄不用谢……

江澄听着蓝忘机的道谢心情好了许多次，失忆的蓝忘机倒是有礼貌多了。

——

金光瑶阿澄？

金光瑶阿澄？你怎会在此处？

江澄还不是为了金凌这个臭小子的生辰。

江澄虽然一口一个臭小子的叫着，但语气里的宠溺是真不假。

江澄阿瑶你呢？今日那群老家伙肯放过你了？

金光瑶阿澄你就别调侃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群长老的难缠。

江澄呵……那倒也是，这群老家伙最好不要太猖狂……

江澄阴沉着脸，眼中的戾气显露，周边的气温都降了好几度

金光瑶见此，连忙转移话题。

金光瑶阿澄这是要为阿凌准备什么呢？

江澄清心铃。

江澄虽然脾气脾气暴躁，却不会无辜怼人发脾气，更何况是金凌的小叔叔。

金光瑶哦……

金光瑶知道江澄打造的东西绝非清心凌那么简单，果然如此，他看见了琥珀玉才意识到这份礼物的贵重。江澄是要把一缕神识放进去！胡闹，简直是胡闹，对于修行的人来说丢了一缕神识就如同丢了一魄！

金光瑶……

江澄见金光瑶欲言又止，他缓缓张口解释。

江澄阿凌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现在我只剩阿凌了……

金光瑶可代价太大了！

江澄这有算什么呢？阿凌，我不放心。

金光瑶我会照顾好他的。

江澄总有突发事件的，我必须保护好阿凌，要不然我有何颜面面对死去的姐姐？

金光瑶知道江澄意也绝，他与江澄共同喂养金凌也有几年，自然是了解江澄是这样一个执拗骄傲的人。

金光瑶我来护法。

江澄好。

江澄谢谢你，阿瑶。

江澄苦涩一笑，天下之大，他也就金光瑶这一个知心的朋友。

将神识附着在琥珀玉上实在是凶险万分，既要耗费大量的灵力，又要忍受神识剥离精神海的痛苦。

江澄现在感觉头痛万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痛苦。

金光瑶阿澄！

铃成，江澄也脚下一滑，手紧握着清心铃，生怕它碎了。金光瑶见状立马去搀扶江澄。

江澄多谢。

金光瑶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若要非要谢不妨为我出出主意吧，今年送阿凌什么好呢？

江澄嗯……

江澄阿凌马上就七岁了，不若为他寻把灵器？

金光瑶什么灵器好呢？

金光瑶托着下巴，认真的思考，他是真真对待金凌的，毕竟他心有愧。

江澄弓箭如何？金子轩向来擅长，阿凌是他的儿子应该也会喜欢。

金光瑶不错，那就如此定了，我就去准备了。

江澄嗯，你快去吧，过几日把阿凌带来莲花坞，你也来吧。

金光瑶是。

金光瑶看着江澄远去的背影一阵出神，阿澄一如既往的嘴硬心软，虽说嫌弃给金凌办生辰麻烦，却早早就开始准备了。阿澄这样很容易吃亏呀。金光瑶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他又想起了往事一件。

少年江澄与孟瑶。

那是阿娘死去的不久，他知晓自己的身世，来到金陵台认自己所谓的父亲。反被自己的〝好父亲”一脚踹下金陵台，金陵台的台阶很长，他的身上疼痛无比，原本干净的衣服也变得灰尘扑扑。

江澄你还好吗？

江澄来，快起来。

跌坐在地上的金光瑶猛然抬头，意气风发的紫袍少年眼睛里闪耀着光芒，向自己伸出手。

他被泪水迷蒙了眼睛，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江澄软软的手上。少年轻轻地将他拉起，为他拂去灰尘，正好衣冠。

江澄想哭就哭吧。

金光瑶……

金光瑶终究是靠在江澄肩上嚎啕大哭，他的父亲不认自己，认为自己是娼妓之子，不干净。

江澄一个人的出身并不能决定什么，只有绝对实力才有话语权，金宗主的话全是屁话。

金光瑶哭了好一会，已经打湿了江澄大半肩膀，江澄也不恼，只是希望眼前的少年心情好些。

江澄你别哭了～

金光瑶我无家可归了……

江澄你……你跟我回家，云梦江氏不会亏待你的！

金光瑶真的……我可以和你回家？

江澄那是自然。

金光瑶谢谢

江澄那我们回家？

金光瑶好……

少年江澄牵着金光瑶一起离开了金陵台。

金光瑶在江家做了几年客卿，不知道怎么的金家就让金光瑶认祖归宗了，江澄与金光瑶就没有怎么见面了。再见面就是金子轩与江厌离身死，阿凌被养在金光瑶名下。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江澄并不知晓，但他能确定金光瑶不会害金凌，他不会信错人的。

对于江澄来说，只要金光瑶不害金凌，不做对于云梦百姓有害的事情就好了，不是江澄不想像魏无羡那样一腔热血拯救苍生，而是他不能，他身上背负了太对，背负了云梦江氏的振兴，背负了云梦百姓的生死安乐……

他终究不能独为自己而活。

他终究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