芥川跟着玖尔在一处人迹罕至的转角停下，倒不是找到了人，而是和一群乱哄哄的孩子撞上。
在入住现在的房屋之前，芥川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乍一见面不少是熟悉的面孔，双方没有大人的寒暄客套，一下就确定了他们的目的一致——芥川要找走失的银，他们要找消失的同伴。
雪后的擂钵街本该充斥着寻觅物资的人影，可直到现在都只有不正常的冷清，玖尔像是自成一界地顺着对幽蝶位置的感应行走，只在快要脱离芥川视野时才稍作停留。
太阳依旧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落在雪上浮起一片反光，玖尔拖着一堆小尾巴走进了擂钵街最为混乱无序的区域，比起几乎可以算是荒芜的“荒地”，这里的人气无疑是翻上了几番。
玖尔自然娴熟地走在僻静无人的小道，从窗户翻进了废弃的仓库，目标明确地指使幽蝶将堆叠在地上的物品搬开，露出一扇可容一人同行的生锈暗门。
“你们留在这里。”
玖尔的话比起命令更像是陈述，“下面的情况不是你们能够应付得了的。”
孩子们面面相觑，哪怕有胆大的，也在四周人显而易见的胆怯下选择了退缩，最后几乎是全体默认了玖尔的安排，芥川则是没有一点动摇：“我要下去。”
玖尔并不意外对方的选择：“我不一定有额外的精力保护你。”
芥川皱眉：“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玖尔点头：“行。”
明明还有其他人在，玖尔却已经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一样，打开暗门就自顾自溜了下去，芥川倒是停了一下，目光扫过有些犹豫的其他人，而后便像是得到了什么答案，干脆利落地跟上前者的步伐。
向下的木质楼梯感觉上已经上了年头，芥川刚踩上去就听到了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好在这动静算不上大，哪怕在寂静的空间里都很容易让人忽略。
他一开始只是想带银出去玩雪，长时间的宅居无可避免地导致了心情沉郁，他自己倒还好，银也为了不让他担心决意隐瞒，可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今日好不容易放晴可以出来，没想到不过就一眨眼的功夫，银就不见了踪影……不，不是一眨眼，那应该是很长的一段时间。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全无感觉，直到银彻底消失才意识到了不对，就连雪地上的脚印都只延伸到了几米外的高墙上就凭空消失。
一片漆黑的地下，只有玖尔身边的蝴蝶散发着微光，空气中陈腐的泥土味混有不易察觉的铁锈气息，从身后吹来的冷风刺痛着暴露在外的肌肤，像是有自黑暗孕育的死灵正贪食着活人的生气。
脚下的阶梯很快到了尽头，身前的人却越走越慢，最后甚至直接停了下来。
孩童平静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触手可及的近处响起：“不见了。”
“什么？”
芥川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是极为糟糕的解读，但好在现实这回并未对弱者雪上加霜——
“犯人不见了，我的幽蝶找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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