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市的演出安排紧凑，落地仅三小时后，他们便匆匆赶去排练厅确认舞台走位。
临近年末，行程被压缩得像一叠皱巴巴的行李票，谁也没说累，只是动作比平时更默契，言语更少，仿佛都在用沉默节省体力。
排练厅的落地镜一尘不染，工作人员调试灯光时，一束冷白光照在中央，严浩翔站在那一片光里，正对镜子，一遍一遍重复那个“托举翻身”的动作。
“翔哥……”宋亚轩刚张口。
“我知道，我慢点。”
其实他动作并不慢。只是稳，冷静，近乎苛刻地精准。哪怕手腕已经隐隐发酸，他还是固执地将每一拍控制到极致。
这支舞里他承担的是主导结构，是连接几段走位和节奏转换的核心轴。换人并不现实，临时替也几乎不可能。
“你是不是又没贴冰袋？”刘耀文忽然低声问。
严浩翔没应声，脚下一转，继续下一段走位。
直到一拍落地，他稍稍重心偏移了一点。
“啪！”
右脚轻轻一歪，他迅速调回平衡，却还是被眼尖的马嘉祺捕捉到了。
“停一下。”马嘉祺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的背景音。
所有人都下意识停住动作，看向他们。
“翔哥，你状态不对。”丁程鑫皱眉，“手是不是又出问题了？”
“没事。”他话音一如既往地沉稳，“刚刚踩空了，不是手的问题。”
“可你本来这段落地更顺。”张真源也出声，语气难得强硬，“你今天整个人都在‘硬跳’，我们看得出来。”
那一刻，严浩翔在镜子前站定了。
对着自己的倒影，他忽然无声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还缠着薄纱的手腕。
“……对不起。”他说。
没人责怪他，却是他先道歉。
仿佛他带伤坚持，是一种错误。
“你道什么歉啊？”贺峻霖走过去，把他手上的冰袋从保温盒里拿出来，“你不是机器，我们又不是不跳这一场。”
“你能撑，但你不该这么撑。”
话一出，排练厅的空气像被轻轻捅破了似的，弥漫起真实的温度。
他们围过来，没有指责、没有命令，只有一个个熟悉又坚定的表情。
刘耀文走到音响旁边，果断按下暂停键。
“行了，先休息十分钟。”他说，“这段我来带，你休一下。”
“我没事。”严浩翔还想坚持，却被宋亚轩半开玩笑地轻推了一把。
“你要再说没事，我就哭给你看。”
严浩翔顿住了。
他知道他们不是在开玩笑。
这些人从不在他的伤痛面前轻描淡写。
也正因如此，他越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今天，他终于什么都没说，只是慢慢坐下，把冰袋贴在手腕上。
排练厅的灯光落在他身上，白得晃眼。他抬头看着镜子里那群年轻却坚定的身影，心里一阵发涩——
原来不是只有他在默默守住队伍。
原来他不说，也会有人为他说出口。
他们都一样，都是这个团队的“光之源”。
有的人发光，有的人接光，有的人在最黑的时候，悄悄递来一盏灯。
这一段排练没有继续。
但没有人觉得可惜。
他们围着严浩翔坐了一会儿，有的趴在地板上，有的靠在音响边，像学生时代下课偷偷聚在操场一角，嘻嘻哈哈却满是信赖。
严浩翔手腕上冰袋的冷意仍在，但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悄悄松了。
他握了握手，感受着冰凉中残余的刺痛，却也感受到一件事：
这一回，他真的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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