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光透过练习室的百叶窗,洒在地板上。严浩翔半跪着收拾刚刚排练散落的水瓶和毛巾,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角。他的动作一如既往地沉稳,安静得像这城市喧嚣背后的一枚定心针。
已经回城两周,生活节奏却仍像刚从一场梦中缓慢醒来。
支教结束的那一晚,大家在夜车里拥作一团,说笑、回忆、互相靠着睡着。车窗外是蜿蜒的山路,车窗内,是安静的疲惫。回到城市的灯光下,他们像是一下子被拉回现实,密不透风的通告、高强度的排练、各自不同的生活轨道,又悄然将七个人拉开了距离。
严浩翔最先察觉到这种落差。
“你是不是瘦了?”录完一段广告走出棚外,宋亚轩皱着眉盯他看,“你之前裤腰带哪有这么松。”
“最近消化不太好。”他随口答,笑容不变,转头拉上连帽衫帽檐遮住眼神。他没有说,那些在乡镇里日夜奋战的回忆一时间挥之不去,夜里常梦回那间没有空调、只有咸味风的教室。他总梦见自己再次跌进那座山谷,身边的孩子笑着,跑着,而自己却在梦中无声地咳嗽,醒来时,后背冷汗浸透。
城市的节奏快得像一条输送带,没等他们把情绪整理完,就已经推着人前进。
“他最近话变少了吧?”练习室里,刘耀文一边踩着节奏练习舞步,一边低声问张真源。
“嗯,好像在想什么。”张真源点头,也在心里记了一笔。
严浩翔不是不快乐,他只是把情绪折进了笔记本、折进了练习、折进了每一次在团队中的缝隙之间的小心观察。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份“回到现实”的落差,需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过渡。
于是他开始重新记录大家的状态。
这一次,不再只是情绪周期和饮食偏好。他在自己的电子平板里开了一个名为“New Orbit”的文档,把每一个人这两周里的喜怒哀乐都归类。他发现刘耀文开始每天午休固定听同一个歌单——里面有一首是他们在支教期间教孩子唱的那首《晴天》;发现宋亚轩练舞时间比以前长,左脚后跟总会在换动作时下意识停顿一拍;发现张真源开始每天喝黑咖啡,却从不加糖。
他没有提醒,只是默默地准备了宋亚轩练舞后用的冰袋、张真源喝咖啡时的小方糖,还有在刘耀文耳机音量太大时顺手帮他摘下一边耳机。
这些动作都像是海面下的暗流,温柔但有力量。
“我们是不是……有点变了?”一次排练结束,马嘉祺坐在走廊尽头的长凳上问他。
“你是说,回来之后的我们?”严浩翔侧头,目光落在马嘉祺衣角还未完全风干的汗水上。他知道对方排练前刚接完一个与高层的视频会议,整个人疲惫得像从战场上下来。
马嘉祺点点头,眼中却不是疲惫,而是一种不确定的疑问。
“变了吧,”他轻声说,“可这也许不全是坏事。”
曾经他们把“舞台”作为全部的目标,如今,这个目标外多出了“彼此”,以及——“责任”。
回到宿舍的夜里,严浩翔在自己房间里把当初支教时孩子画的小画拿出来,一张张贴在墙角。他坐在地上,对着那一幅幅稚拙却灿烂的颜色出神,直到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哥,我能进来吗?”是刘耀文。
“进吧。”他回头。
刘耀文进来时手里拎着两杯热牛奶,迟疑了一下,把其中一杯递过去:“你今晚还没吃东西吧?”
严浩翔一愣,随即接过:“你怎么知道?”
“你房间一直没灯……我猜你又在看那些画。”他说着,坐到他身旁,“我也总会梦见那里。”
两人沉默了一会,屋内的光柔和而安静。
“你说……”刘耀文低声,“我们以后还能再做那样的事吗?”
严浩翔侧头看他,嘴角一点点弯起。
“能的。只要我们愿意,舞台之外,也能是一种发光。”
窗外灯火万家,城市的喧嚣像一层被关在门外的浪潮,进不来屋里这一隅静好。严浩翔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牛奶杯,温度正在传递,一点点暖了他的指尖,也暖了心里那块曾经疲惫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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