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黎完全不懂应渊的窘迫,只笑道:“帝君莫非是忘记了,我可是有壳的,哪里需要穿什么衣服呀。”
说罢,她像以往那样伸手往后去拍拍自己的大龟壳。
“啪”的一声。
并没有熟悉的龟壳鸣响声传来,只她把自个儿拍的肉疼了。
“哎?!!”
带着少女娇憨和惊讶的呼叫冲破天际,“我的大宝贝龟壳呢?!”
那大嗓音盘桓在半空久久不散。
应渊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伸手一挥将半裸着手臂的少女卷起。
待宽大衣袖落下,玄黎已穿好了衣裳。
淡粉色纱裙同紫色披帛随风舞动。
可玄黎却没有半分欣赏新衣服的心思。
只见她紧张兮兮的上前,抓住了应渊的手腕,急促道:“帝君,定是有贼人趁我不注意,把我的大宝贝偷走了!那可是玄武的壳,我的命根子啊!”
言毕,这小丫头抽抽噎噎竟是要落下泪来。
应渊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握着自己手腕的爪子,轻轻拂开,“我这衍虚宫怕是没有人会稀罕你那两千斤的玄武盾。”
“那我的壳呢!”
玄黎越说越急,恨不得当场揪出那偷宝物的小贼打死。
应渊见她涕泪横流,实在是难看,忍不住开口。
“既已化形,玄武盾自然已成你仙体的一部分。”
说罢,修长的手指碰了碰玄黎额头花钿。
朱红色的菱形花钿在触碰间闪出玄色光晕。
“化形?”玄黎这才意识到自身变化。
看了看自己根尖带着粉色的柔软手掌,她忍不住握了握拳,“原来这就是手掌啊。”
“对了,我的大宝贝!”
她惊叫一声,抬手去摸应渊指着的额头,恰握住了应渊的手指。
她平日里也不是没有碰过这双瓷器般修长白皙的手,但今日却感觉格外不同。
“帝君,你的手指是热的啊,比我的长好多啊。”
玄黎握着那一根手指左右翻看,十分羡慕。
“怎么会这么长呢…”
应渊看着她低头时露出的发髻,觉得有些好笑,刚想开口,话又被堵了回去。
“用这双手抓花瓣吃,一定能抓很多吧。”
敢情就是羡慕这个!
薄唇微抿,应渊咳嗽一声,收回了手指,“聒噪,你以为本座像你一样只知道吃吗?”
被讽刺的玄黎撅了撅嘴,没敢回怼,谁让人家是帝君呢。
成了人后她脸上的表情倒是愈加丰富了。
应渊看出她的不满,掸了掸自己的袖子,低声警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平日里逗留菡萏池是为了什么,那是西王母照顾的菡萏,上古遗族,你整日对着那菡萏流口水,总有一天要被抓起来,逐下界去。”
啊?!这么明显吗?
玄黎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定没有口水,赶紧回道:“我…我才没有,我就是…闻着那菡萏香,多看了两眼。”
应渊勾了勾唇,“是吗?”
“对。”玄黎重重点头,眼里像是盛了一汪清泉,波光闪耀。
刚刚因男女之别,应渊也没来得及细看,现下一瞧,这好吃懒做的小玄武倒真是化了个好形。
鹅蛋脸上那一双水沁过一般的大眼睛,只巴巴地望着你就让人忍不住心软。
倏而觉着自己触过某色花钿的手指有些发烫,应渊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本座还没瞎,你自己收敛着点。”
玄黎看着应渊有些泛红的侧脸,心道奇怪。
这帝君每日都和个小老头似爱念叨人,还抓她练功,今天怎得突然害羞起来了?
散落的桃花忽而被风吹起,星星零零飘在空中。
***
自化形那日起,应渊就差遣小侍将玄黎登记在天册,成了衍虚宫的仙侍。
衍虚宫虽大,但应渊素来喜静,故偌大的衍虚宫仙侍也就这么两三个。
玄黎被安排到了衍虚宫的书库做工,平日里只打扫打扫书库,也还算轻松。
又因近来,邪神玄襄卷土重来,应渊每日忙的不可开交,难免疏忽了对玄黎的管教。
这不一得空,她就又就到了菡萏池,对着池中央那朵又大又香的菡萏目露垂涎。
照理说,这菡萏是没有甚么香味的,可这上古留下的菡萏与众不同,灵气四溢,实在是馋人哪。
擦了擦口水,玄黎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她偷偷摸摸地化作原形,朝着那灵光四溢的菡萏慢吞吞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