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过脾气的何栩阳，周身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戾气
她冷着脸，径直走向沙发坐下，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她需要时间，将那些翻腾的负面情绪一点点压回心底
她习惯了这样，把所有的风暴都关在自己体内，不想，也觉得没资格去波及任何人
宋亚轩是最后一个到的
他推门而入时，餐桌上的人已齐
他敏锐地察觉到那股低气压，为了避嫌，他刻意选了贺峻霖身边的空位坐下
严浩翔则别有深意地避开了何栩阳旁边的位置，慕清作为助理，深知老板对何栩阳那份难以言说的心思，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跟过去，与严浩翔同坐一起
贺峻霖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若无其事地走向了另一张单人沙发
何栩阳独自占据着一张双人沙发，显得空旷而孤寂
其他人则三三两两地挤在另一边，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衡
慕清垂着眼，将每个人脸上或阴沉，困惑，隐忍尽收眼底，他不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服务员递上菜单，何栩阳接过，动作机械而迅速地点了几道菜，然后将菜单递向贺峻霖
然而这一次，贺峻霖只是看着窗外，仿佛没有看见，身体也纹丝不动
何栩阳的指尖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被更深的怒意覆盖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股冲到喉咙口的火气，将菜单转向其他人，声音努力维持着平稳，却透着一股疲惫
何栩阳还有谁要加菜吗？
宋亚轩见状，立刻接过菜单，打着哈哈点了两道，才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打破
服务员退下后，餐桌上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锅底开始微微沸腾，发出“咕嘟”的轻响
何栩阳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双手上，思绪早已飘远
她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无数片段：穿书前，为了生计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辛酸与狼狈
穿书后，身不由己卷入这场荒诞、惊心动魄的命运漩涡
以及此刻，她决心要彻底斩断的，与贺峻霖、严浩翔之间这团乱麻般的情感纠葛
菜肴陆续上齐，热气蒸腾
何栩阳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牛肉和几样蔬菜放进锅里，看着它们在滚烫的红汤中翻滚
就在这令人心焦的等待中，她忽然抬起眼，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何栩阳想吃什么就下吧。
何栩阳我怕等我说完的话，你们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严浩翔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心里萌生一种一种即将失去，且无力挽回的恐慌
而贺峻霖，则感到寒意从心脏蔓延至四肢
他看着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却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无力感——他感觉她正在离他远去，他抓不住，也留不下
没有人接话，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众人纷纷垂下眼，默默地往锅里下着食物，却都食不知味
何栩阳怕自己到时心软，又说出些模棱两可、惹人同情的话，索性要了一瓶烈酒
这顿饭，她几乎没动筷子，只是自顾自地一杯接一杯地喝着
半瓶酒下肚，醉意开始上涌
她打了个小小的酒嗝，浓烈的酒气让她自己都皱起了眉
她双手交叉，托着腮，眼神开始变得迷离，眼神此刻竟显得有些懵懂
其他人也都没什么胃口，各自怀揣着心事，任由锅底的汤越煮越浓，白色的雾气氤氲上升，模糊了彼此的脸庞
何栩阳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放下酒杯，抹去唇边的酒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清晰，穿透了所有的雾气与沉默
何栩阳我三年级那年，父母离异。
何栩阳判给了我爸。他对我，不管不顾，不闻不问。我对他来说，似乎就只值那七百块的抚养费。
何栩阳所以……我后来在男女关系上，总是把握不好分寸，容易犯错……
何栩阳但我想，我已经为这些错误，付出过代价了……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飘在空中，随时会散掉
她垂下眼，盯着酒杯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几秒钟的停顿，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她再次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何栩阳七年级，我跟我妈。她管得很严，严到有些偏激。
何栩阳不过，好在我考上了大学，终于逃离了。
何栩阳工作后，赚的钱……勉勉强强，只够养活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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