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曲

李欣怡来送机时，开着辆白色的商务车，后备箱被塞得满满当当，像座移动的 “北极生存站”。“第一件，” 她蹲下身往外搬东西，薄荷绿西装的袖口沾着点奶油渍，“暖宝宝，我买了五十片，贴钢琴、贴衣服、贴鞋里，保证你们在雪地里干什么都冻不着。” 她拿起一片往苏沐澄手里塞，背面在阳光下泛着光，“特意选的可粘贴式，不会掉。”

“第二件，” 她又拖出个鞋盒，打开时露出双焦糖色的雪地靴，靴口毛茸茸的像小熊的爪子，“防滑底的，鞋底有钢钉，在冰面上也不会滑倒。”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本精装书，封面是片绚烂的绿色极光，“还有这个，《极光摄影指南》，岳司燕特意标注了最佳拍摄参数，扉页上有他写的字。”

苏沐澄翻开扉页，岳司燕的字迹遒劲有力，写着 “记得拍十指紧扣的照片，极光会把影子拉得很长”，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相机，镜头对准两个依偎的人影。

“对了，这个给你。” 李欣怡从包里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岳司燕托我转交的，说是芬兰朋友的地址，在罗瓦涅米的圣诞老人村，说你们要是去那边，找他朋友能安排和圣诞老人合照，还能参观他的私人钢琴收藏。”

“他还说，” 李欣怡突然压低声音，凑近苏沐澄耳边，“要是林俊杰敢欺负你，你就给他打电话，他会立马出现。” 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像个替闺蜜出头的小姑娘，完全没了平时雷厉风行的经纪人模样。

林俊杰抱着电钢琴从酒店出来时，正好听见这句，无奈地笑了笑：“我哪敢欺负她，疼她还来不及。” 他把琴包放进后备箱，金属支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对着李欣怡说”演唱会我准备让沐澄和我一起弹奏，你这边没问题吧？“

“行，我们这边积极配合。” 李欣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已经把改编版发给乐队了，还加了段吉他合奏，保证让粉丝哭着喊‘在一起’。”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张演唱会海报，“设计稿出来了，你看 —— 黑色背景上，一架白色钢琴沐浴在极光里，旁边写着‘十年之约'”

苏沐澄的指尖划过海报上的钢琴，琴键上的音符是《第几个一百天》的前奏，是林俊杰昨晚在酒店哼给她听的旋律。“真好看。” 她轻声说，眼眶有点发热。

“好了，该出发了。” 李欣怡看了眼表，把最后一袋东西塞进苏沐澄手里，是包用锡纸包着的草莓酱可颂，“飞机上吃，热一下跟刚出炉的一样。” 她抱了抱苏沐澄，力道有点大，像怕一松手就要失去什么，“到了给我发消息，每天报平安，不许玩失踪。”

车子驶离酒店时，苏沐澄回头望了眼，李欣怡还站在原地挥手，薄荷绿的身影在晨光里像株倔强的薄荷草。“她好像有点舍不得。”

“她是舍不得她的摇钱树。” 林俊杰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去机场的路上，林俊杰的手机突然在中控台上震动，屏幕上跳出 “哥” 的名字，是林俊峰打来的视频电话。

林俊峰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对了，演唱会的票我买了前排正中，你嫂子说要带望远镜，看清楚苏小姐弹琴的样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着镜头挤了挤眼，“我妈让我问，什么时候带她回家吃饭？”

林俊杰的耳尖瞬间红了，干咳两声：“回来再说。” 他匆匆挂了电话，转头时对上苏沐澄含笑的眼睛，“别听他胡说。”

“这么快，你家里人都知道我了。” 苏沐澄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画圈

“嗯。” 林俊杰握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套传过来，“对了，还要请周教授来听，当年他总说我写的旋律‘缺了点温度’，这次要让他听听，什么是‘有温度的旋律’。”

车子驶入机场高速时，苏沐澄打开李欣怡给的《极光摄影指南》，里面夹着张便签，是李欣怡娟秀的字迹：“查过了，芬兰的极光季能看到绿色、紫色甚至红色，最适合拍剪影 —— 记得让林俊杰把吉他举高点，你站在钢琴旁边，像幅‘音乐与极光’的画。”。

林俊杰的目光落在远方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泛着淡淡的粉，像极了普罗旺斯的晚霞，“等演唱会结束，我们请他吃饭吧，感谢他拍了那么多好照片。”

苏沐澄想起岳司燕相机里的自己：薰衣草田里被风吹乱的发丝，发布会上弹钢琴时的侧脸… 那些照片里的她，眼神里都带着光，是他镜头下的温柔，让她看见了自己最好的模样。

“对了，”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那卷 “期待爱” 的乐谱，“这个能让我看看吗？说不定在飞机上我能帮你想点旋律。”

林俊杰的耳尖更红了，却还是把乐谱递给她：“其实…… 是想在极光下，弹给你听的。” 他的指尖划过封面的薰衣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写首属于我们的曲子了。”

苏沐澄翻开乐谱，第一页的空白处画着架小小的钢琴，琴键上坐着两个小人，一个弹钢琴，一个弹吉他，头顶是片绿色的光带。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行未完成的旋律，突然明白有些等待从来都不是空耗 —— 就像五年前琴房外的月光，看似沉默，却一直照亮着她的路；就像此刻奔赴极光的旅程，不是为了远方的风景，而是为了和身边的人一起，把未完成的旋律，写成永恒。

车子驶入机场停车场时，阳光正好越过航站楼的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巨大的光斑，像块被打碎的水晶。林俊杰帮她解开安全带时，指尖不经意间碰到她的中指，那里的水晶钢琴戒指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琴盖里的蓝宝石正好对着升 fa 音的位置，像颗永远不会跑调的音符。

“准备好了吗？”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团小小的火焰。

苏沐澄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的云层正慢慢散开，露出片清澈的蓝，像极了芬兰的天空。“准备好了，” 她的声音带着期待的颤音，“去听极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