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雨生魔救走了叶鼎之,太安帝约见李长生。
太安帝摩挲着手中温热的茶盏,目光远眺,似在追忆:
太安帝孤少时好读书,不善武功,母妃也并不受宠,在诸多皇子中,是最不被看好的那一个。
太安帝幸而身边有两个好兄弟,一个出身云溪叶氏,一个来自西林百里家,皆是难得一遇的将才。
太安帝在他们的辅佐下,几经生死,才得以登临这至尊之位。
他话语微顿,眸光晦暗。
太安帝后来…孤犯了一个错,现在想起来,也时常后悔。
李长生听着,自然明白他指的是叶家满门获罪之事。
太安帝所以,燮儿的死…也算是他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付出的代价吧。
李长生抬了抬眼皮,直言不讳:
李长生.既然陛下心知错了,为何不为其翻案,还叶家一个清白?
太安帝沉默不语。
李长生摆了摆手,一眼看中他内里的心思。
李长生.罢了罢了,又是帝王颜面。
李长生.若陛下认为青王是罪有应得,那便该撤除对叶鼎之的通缉,就此了结吧?
太安帝青王终究是孤的儿子,是北离的皇子,若他死于非命,而朝廷毫无作为,皇室威严何存?孤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李长生顺着他的话,追根究底道:
李长生.所以,陛下的意思,只是做做样子?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李长生刨问的都是太安帝的一句话。
太安帝却再次沉默,既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李长生见状,就知道太安帝不过是做做样子,什么后悔,都是装的,他便欲起身。
李长生.若陛下没什么话说,那我便告辞了。
太安帝先生留步。
李长生刚要走,太安帝再度开口,声音沉了几分。
太安帝孤还有一事。
太安帝前北阙国公主玥瑶,冒名顶替尹落霞参加学堂大考,拜在先生弟子柳月座下。
太安帝如今身份暴露,却被轻描淡写地放走了,此事,先生可知情?又作何解释?
李长生神色不变,坦然说道:
李长生.起初并不知晓,知晓之后,便已将她逐出师门,令其离开天启,如此处置,有何不妥?
太安帝有何不妥?
太安帝神色微妙,语气加重。
太安帝如此重要的敌国余孽,先生知情不报,只是将人放走?北阙余孽在天启城搅弄风云,杀害考生,他们意图复国,这难道还只是学堂内部的事情吗?
李长生.在学堂大考中杀害考生之人,已然伏诛,玥瑶身份暴露,学堂也已第一时间将其驱逐,剩下的,是朝廷的事,与学堂无关。
李长生.陛下,稷下学堂只是个读书修习的地方,不是朝廷的刑部,更非断案的衙门。
太安帝读书的地方?
太安帝那学堂考生身份接二连三出现问题,诸葛云、叶鼎之、玥瑶,皆是居心叵测之辈混入其中,先生身为祭酒,难道就没有失察之责?
李长生迎着太安帝逼视的目光,终于看穿太安帝今日来找他的目的。
不是叶鼎之,不是玥瑶,是冲着他。
李长生.若陛下觉得我失职,不堪担任学堂祭酒之位,那么这个位置,很快会有更合适的人来担任。
太安帝先生这是何意?
李长生.我不日将离开天启,游历江湖。
太安帝听闻李长生说话的语气,便知道李长生去意已决,不仅事先未有告知,连新任祭酒,他都已经自己安排好了。
太安帝深沉的眼底浮现一抹愠怒之色,质问道:
太安帝先生这是来通知孤?
李长生无奈轻叹。
李长生.若陛下非要这么理解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