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机运作的嗡鸣声在厨房里轻轻回荡。
沈枝意坐在餐桌旁,双手托腮看着纪行之将最后一个盘子放入机器。
沈枝意.“小叔,你下午几点去公司?”
她晃了晃悬空的小腿。
纪行之关上洗碗机门,转身时袖口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他抽了两张纸巾擦干手,抬腕看了一眼手表。
纪行之.“下午不去公司,带你去看歌剧如何?”
沈枝意眼睛一亮,从椅子上蹦下来。
沈枝意.“真的?”
随即又犹豫起来。
沈枝意.“但我没看过,会不会看不懂…?”
纪行之.“《蝴蝶夫人》,故事很简单。”
纪行之拿起茶几上的平板,调出简介给她看。
纪行之.“讲述一位日本女子与美国军官的爱情悲剧。”
沈枝意凑过去,发丝扫过他的手臂,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纪行之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让了让,指尖划过屏幕上的剧情简介:
纪行之.“巧巧桑为爱放弃一切,最终却被抛弃。”
沈枝意.“那我们就去看这个吧,小叔。”
文化中心的穹顶高耸,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沈枝意紧跟在纪行之身侧,生怕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走散。
检票时,工作人员多看了他们几眼——高大挺拔的男人带着娇小的少女,这组合实在引人注目。
纪行之买的是二楼包厢的票,视野极佳,他推开包厢的门,示意沈枝意先进。
包厢不大,但布置精致。
沈枝意坐在丝绒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上的雕花。
观众陆续入场,灯光渐暗,舞台上的帷幕缓缓拉开。
当巧巧桑唱着《晴朗的一天》出场时,沈枝意完全被吸引住了。
她没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向前倾身,直到纪行之轻轻按了下她的肩膀:
纪行之.“坐直,对脊椎好。”
沈枝意乖乖坐直。
舞台上,巧巧桑为爱改信基督教,与家人决裂,痴心等待平克顿归来。沈枝意的眼眶渐渐湿润,当看到巧巧桑最终用父亲留下的匕首自尽时,她攥紧了手中的节目单。
幕布落下,掌声雷动。沈枝意还沉浸在剧情中,直到纪行之递来一方手帕,她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沈枝意.“太可怜了。”
她擦着眼泪。
沈枝意.“巧巧桑的世界只有平克顿,所以失去他就失去了一切。”
纪行之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纪行之.“你觉得她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沈枝意.“因为她太爱平克顿了,爱到失去自我。”
沈枝意不假思索地回答。
纪行之.“不全是。”
纪行之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纪行之.“是因为她从未建立过独立的人格与价值。爱情不该是生命的全部,而是锦上添花的存在。”
纪行之站起身,示意该离场了。走廊里人潮涌动,他虚扶着沈枝意的后背,防止被人群冲撞。
纪行之.“如果巧巧桑有自己的事业、社交圈,或者一技之长…”
他继续道:
纪行之.“那么失去爱情虽然痛苦,但不至于毁灭。”
沈枝意若有所思地点头。他们走出文化中心,维多利亚港的海风迎面拂来,带着微微的咸涩。
纪行之.“就像投资。”
纪行之突然换了话题。
纪行之.“永远不要把全部资金押在一支股票上。”
沈枝意噗嗤一笑:
沈枝意.“小叔怎么什么都能用商业理论解释?”
纪行之.“因为这是真理。”
他唇角微扬。
纪行之.“感情、事业、生活,都是如此,多元化才能抗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