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1

牛排鲜嫩多汁，配着醇厚的红酒酱，沈枝意小口品尝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纪行之。

她忽然开口。

沈枝意.“小叔，你第一次吃西餐是什么时候？”

纪行之放下刀叉，思索片刻：

纪行之.“五六岁吧？老爷子带我去巴黎的时候。”

沈枝意.“这么小就去巴黎了？”

沈枝意惊讶地睁大眼睛。

沈枝意.“那岂不是很小就......”

纪行之.“就什么？”

沈枝意.“就见过很多世面了。”

她小声补充。

沈枝意.“难怪你什么都会。”

纪行之看着她微微嘟起的嘴唇，忽然想逗逗她：

纪行之.“也不是什么都会。”

沈枝意.“嗯？”

纪行之.“比如…”

纪行之.“我就不会像某人一样，吃意面时把酱汁蹭到脸上。”

沈枝意瞬间涨红了脸：

沈枝意.“那、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纪行之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

阳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跳跃，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柔和许多。

沈枝意看着他罕见的笑容，一时忘了反驳，只觉得心跳突然加快了几分。

用完午餐，纪行之用餐巾拭了拭嘴角，抬眼看向沈枝意：

纪行之.“下午想去哪里？颐和园还是去逛逛胡同？”

沈枝意正小口啜饮着餐后红茶，闻言眼睛亮了起来：

沈枝意.“都听小叔安排！”

纪行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几不可察地弯了下唇角，正欲开口，先前那位服务生却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了过来，上面放着两份小巧的甜品。

任何人服务员：“先生，小姐，打扰了。”

服务生笑容得体，将甜品轻轻放在桌上。

任何人服务员：“这是我们赠送的餐后甜点，感谢这位小姐方才带来的美妙琴声，为餐厅增添了一份优雅。希望两位用餐愉快。

沈枝意有些意外，连忙道谢：

沈枝意.“谢谢，太客气了。”

纪行之也微微颔首致意。

服务生退下后，沈枝意看着碟子里造型精巧的甜点，又抬眼看向纪行之，脸上是藏不住的开心和小小的得意，像只被夸奖后亮出柔软爪子的小猫。

纪行之看着她生动的表情，拿起餐叉，语气平淡却带着纵容：

纪行之.“尝尝看。吃完了，带你去逛逛胡同。”

午后的阳光透过胡同里老槐树新绿的枝叶，筛下斑驳温暖的光点，落在青灰色的砖墙上。

空气里浮动着雨后泥土的清新，混合着不知哪家飘来的淡淡饭香和若有似无的槐花香。

纪行之和沈枝意并肩走在狭窄却充满烟火气的胡同里，步履闲适。没有了餐厅里的精致拘束，也没有了博物馆的庄严肃穆，只有寻常巷陌的市井气息和春日午后特有的慵懒。

胡同里偶尔有骑着自行车的老大爷叮铃铃地驶过，或是拎着菜篮子的大妈互相打着招呼。沈枝意看着墙根下晒太阳的花猫，忽然问道：

沈枝意.“小叔，您以前在京北读书的时候，也常逛这些胡同吗？”

纪行之.“偶尔。”

纪行之回答得很简略。

纪行之.“课业忙，空闲时间不多。不过，京北的胡同，确实比高楼大厦更有味道。”

沈枝意认同地点点头。

沈枝意.“我也觉得，有种…扎根很深的感觉。”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轻了一些。

沈枝意.“不像江宁，变化太快了。”

这个话题似乎很自然地引向了更远的将来。

纪行之侧头看了她一眼，阳光在她柔软的发顶跳跃。

纪行之.“九月，你就满十八了。”

他开口，语气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却带着询问的意味。

纪行之.“大学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港城？还是……京北？”

他特意在“京北”两个字上微微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沉稳的探询。

沈枝意脚步没停，手指却无意识地蜷了蜷。

她看着前方胡同拐角处探出的一丛开得正盛的紫藤花，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难得的清晰：

沈枝意.“我…想学翻译。同声传译那种。”

沈枝意.“至于去哪里……我还没完全想好。港城很好，离家近，爷爷也在那边。但是……”

她犹豫了一下，抬眼飞快地看了纪行之一眼，又迅速垂下。

沈枝意.“京北的大学，翻译专业也很顶尖。而且……离您也近些。”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几乎被胡同里吹过的风带走，但纪行之听得清清楚楚。

纪行之深邃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了然。他没有立刻回应，只是放慢了脚步，似乎也在认真思考。

两人走到那丛紫藤花下，淡紫色的花串垂落，散发着清雅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