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邸
杨素正襟危坐,手缓缓地摩挲着雕花扶手。“拓儿,你得将军一职已有多少时日了?”
阶下的宇文拓应道:“半年有余。”自宇文拓在中秋宴上击败时殷,于朝中上下名声大噪,甚至许多平常不与太师府来往的人也前来太师府欲一窥宇文拓何许人也。
“既已成了将军,可不能虚有其名,过两日本座将领兵攻陈,你,可要好好表现了。”
宇文拓淡淡回答:“是。”
冰心阁
宁珂拨弄着手里的琴,小声嘀咕着:“都已经两个月了,宇文拓怎么还不回来?”自上次中秋宴与宇文拓坦明心意后,二人虽同样不讲话,但宁珂却不再似之前那般难过,只是一直静静地看着宇文拓练剑,心中有意,眼里有光。
“郡主郡主,有消息啦。”嫣红急匆匆地跑来,宇文拓讨陈一天后她便承担着去天乐宫打探消息的任务。
“怎么了,快说。”
“我听李公公说,宇文将军手持轩辕剑横扫千军,以一敌千百人毫发无损,大败陈国,明日就要班师回朝啦,过不了几天就会到了。”
“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宇文拓肯定能大败敌军安全回来的。”
嫣红打趣道:“那是谁知道宇文将军被派去攻陈时担心得几天几夜睡不好呢?”
宁珂白了一眼嫣红:“反正不是我。”
太师府别院
宇文拓颓然地坐在阶梯上,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回想着陈国士兵死于轩辕剑下的惨状,被杨素焚烧的尚在襁褓里的陈国皇子,心里万分不安。“我该怜悯吗?以后将会有更多人死于这双手,还是早点麻木比较好。母后,请不要怪我,拓儿总有一天会杀了杨素,把你救出来的。到时候不再有杀戮,北周将会是我们永远的家。”
“哒哒哒”听到这脚步声,宇文拓就知道那烦人精又来了,连忙起身召唤轩辕剑佯装练剑。
“皇叔设的庆功宴你不在,我就知道你在这。”宁珂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近,“恭喜你啊,凯旋归来。我听皇叔说要赐你一座府邸,好多好多下人,这样你就不用再待在这个冷冷清清的地方了,怎么样,高兴吧。”
宇文拓心里烦躁,冷冷地说:“不需要,你离开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庆功宴你不去非要一个人待在这里练剑,给你大宅子你又不高兴,多少人求着本郡主光临,本郡主都不去就要陪着你你也不愿意,你究竟想要什么?”宁珂这暴躁脾气又上来了。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什么荣华富贵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我想要什么你根本就给不了。微臣只是一介莽夫,高攀不起郡主,还请郡主远离微臣才好,莫使人说闲话。”宇文拓手握着剑步步逼向宁珂,宁珂有些害怕,“你凶我?”,不小心跌倒在地。
宁珂强忍泪水,站了起来,“对,我是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想要什么,那还不是因为你根本不愿和我说,我只知道你叫宇文拓,是我独孤宁珂的朋友。好啊,既然你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那我离开便是。宇文拓,我讨厌你。”说罢,宁珂转身跑开。
宇文拓站在原地怅然若失,一年多了,那丫头一直坐在阶前陪着自己,自己也慢慢习惯她的存在。但宇文拓心里清楚,这复仇路,只需要利刃坚冰,绝非陪伴。
冰心阁
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过后,房间满地狼籍。管他什么珍贵器物,全都成了一摊烂泥。几位丫鬟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新来的几个下人谁都想不到平日里甜美可人的郡主生气起来会是这副模样,也想不到是什么事情能让郡主发这样大的脾气。而嫣红想着,该是又和宇文将军有关吧。
宁珂渐渐平静了下来,看着满地狼籍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们都下去吧,嫣红留下。”
“郡主发生了什么事,愿意和嫣红分享吗?”
嫣红服侍宁珂坐下,轻轻安抚宁珂。宁珂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到嫣红怀里哭了起来。“我再也不要看到宇文拓了。”而后,哽咽着告诉嫣红今晚发生的事。
嫣红听完后叹了口气,自己也不知该怎么办。“郡主说不想见就不要见了,等过几日看看将军会不会来找郡主道歉再说?”
“要他道歉?不可能的。”
将军府
纵使宇文拓心里万般不愿意,天命难违,若拒绝赏赐只会招来不必要的祸端,也只能住进这新府邸。但宇文拓更喜欢之前那别院,虽冷清但也是练剑的好场所,何况,这新府邸的对面就是——郡主府。
杨广知道宁珂莫名其妙发脾气的第二天便亲临冰心阁探望,却被宁珂因病拒见。为了讨这侄女儿开心,杨广想了一上午,终于想到宁珂素爱与宇文拓来往,便将这将军府安在了郡主府对面,还想着等宁珂长大些便将她赐予宇文拓,一来成人之美,二来防止宇文拓将来有异心,简直妙哉。
宇文拓看着对面的大门紧闭,心里暗自嘲笑自己道:“自己那天都这样对她了,还要希望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吗?”
第二天,杨素前来。
“宇文拓拜见师父。”宇文拓单膝下跪,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师父前来所为何事?”
“这将军府果然不一样啊,可比之前那破旧院子好多了。”杨素眼中寒光逼人,脸上却满面笑容。
“旧院虽破,却是师父所赐,宇文拓能有今天,定要感谢师父栽培,将军府虽好,总不比旧院能让拓儿铭记自己从何而来。”宇文拓正视着杨素的眼睛说道。
“好好好,拓儿你能有这份心,为师感到欣慰。今日前来,是想让你去蜀山学艺。”
“蜀山?”
“为师这段时间公事繁忙,难免会疏于对你道术的传授,本座已禀报皇上,让你去蜀山学艺半年,回来再为大隋立功。等你回来时也差不多立秋了,蜀山训艺残酷,可要活着回来见你母后才好啊,哈哈哈哈……”说罢,杨素拂袖而去。
“多谢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