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结界
“母后!”宇文拓难得一年见一次单羽舞,小跑着过来了。
“拓儿你来啦!”单羽舞的手搭在屏障上,想摸摸儿子的脸庞。
“母后看着消瘦了不少。”看着单羽舞瘦削的面容,宇文拓心疼不已。
“哪有的事,每日都有人准时给母后送来三餐母后怎么会消瘦,可能是年纪上来了容貌不似从前了吧。”单羽舞安慰道。
“怎么会,在儿臣心里,母后一直都是最美的。”
“你别打趣母后了。”单羽舞很高兴自己能和儿子这样开玩笑。她打量着自己一表人才的儿子,忽见其腰带裂口处缝补针脚细密,该是女儿家手艺,便笑道,“母后还记得,初见你父皇时,你父皇也是和你一样十九岁,当时我们俩正值青春年纪,与彼此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母后希望你能和你父皇一样,不要辜负了这韶华。”
为着宁珂的身份,宇文拓一直不敢与单羽舞坦白,今日单羽舞既提及,宇文拓索性不再隐瞒,“其实拓儿,的确遇到了心上人,她叫宁珂。”
“好啊好啊。”单羽舞喜上眉梢。
“但是她——请母后恕罪。”
“怎么了?”
“她,她是隋朝的郡主。”宇文拓像个等着挨骂的孩子看着单羽,内心忐忑。
但单羽舞脸上笑意却不减,“她人如何啊?”
“是她一直在儿臣身边,陪伴儿臣支持儿臣,她很爱儿臣,儿臣也很爱她。”
看着儿子眼里难得的柔情,单羽舞知道他定是一片真心,“母后虽对隋人有恨,但母后更在意的,是我的儿子过得好不好。这位宁珂姑娘既与拓儿两情相悦,母后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有怪罪一说?”
“母后……”得到单羽舞的认可,宇文拓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宁珂也一直记挂着您,儿臣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您出去,共享天伦之乐。”
“嗯,母后相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军营
东南沿海处一唤作明安城的古城邦,尚未归顺朝廷,其城主仗着依山傍海的优势,占据了与南洋南越国等国的水陆贸易枢纽,明摆着和朝廷抢生意做。若是前几年国库丰盈倒也无所谓,只是如今杨广不理朝政、杨素繁事缠身,国力不似当年,开始计较起这些,便派宇文拓前来攻打逼降。宇文拓觉得这简直是大材小用,只象征性地带了三十精兵想速战速决,但又架不住宁珂软磨硬泡,终于是同意让她随军出门。
不过——毕竟是敢和朝廷对着干的城邦,自然有其资本。知宇文拓前来攻城,便城门紧闭,开启护城法阵。这法阵布满远古秘文,为上古符咒加持,其历史悠久更胜于轩辕剑,宇文拓迟迟无法攻破城门。这破解之法就写在门前,但却无人能够识得秘文进行翻译,宇文拓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征战多年,最后竟吃了文化的亏。
宁珂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翻着书,不悦地看着宇文拓。连续三天了,宇文拓不是和手下商讨诱敌之法,就是独自翻阅古籍寻找秘文记录,都没好好休息过,怎么劝也不听,就算是牛马也不至于这么干吧。
宁珂烦躁地将书扔在桌上,走到宇文拓面前将其手里的书盖上。“你别再看了,这么晚该歇息了。”
宇文拓并未抬头,继续翻开书,“你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我再看会。”
“不行,你今晚必须给我休息。”宁珂直接将书抽走甩到一旁,便要拖着宇文拓往床上走,但奈何自己气力不足,宇文拓好似一座山般岿然不动。
“你不起来是吧,”宁珂气极,但也是真担心宇文拓身子撑不住,便索性坐到其腿上,“那我就陪你在这坐着,看你能坐多久。”
宇文拓习惯了宁珂的胡搅蛮缠,也不反抗,“万一待会儿有人进来汇报看见了,微臣倒没什么,只怕郡主清誉受损。”
“你——”宁珂怒目圆瞪,但见其眼里血丝横生又于心不忍,“你别以为我没办法治你。”
“微臣倒想知道,郡主有什么——”话音未落,宁珂便主动吻住了宇文拓的唇,纤纤柔荑一面轻抚佳人侧颜,一面勾住佳人指尖覆上自己颈部一路向下滑去。忙了几日的宇文拓终于逐渐忘却了破城之急,沉浸在温柔乡里。
“郡主的确有些能耐。”宇文拓将宁珂抱起往长桌上一放,拨开碍事的文书,正是缱绻之时,却听门外有人。
“将军,属下有要事禀报。”
“本座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报。”宇文拓说着,手里解人衣衫的动作并未停下。
“大人,军中林千似乎破解了明安城符文,正在此要向您汇报。。”
闻言,宇文拓迟疑了下,宁珂埋怨地瞪了眼宇文拓,起身推开他,道,“你忙你的去吧。”
宇文拓只得了搂宁珂,安慰道,“早点把事情忙完我们也能早点回去,你说是吧。”
宁珂只顾着整理衣衫,并不言语。
“进来吧。”
林千走入入帐篷内跪下,“微臣拜见宇文将军,宁珂郡主。”
“你破解了明安城外的秘文?”
林千抬头道,“是。”随即慌忙低下头去。
见林千眼神躲闪,宇文拓心下有些怀疑,“这远古秘文除明安城人外无人识得,你又如何能解?”
“回将军,微臣祖上曾居九水地,离明安城不过百里,所用文字属同源。微臣幼年时曾学过九水地文,见明安城符文便觉熟悉,这两日微臣将二者对照拆解,再从九水地志溯源,终于在方才破解明安城外符文。”
“那这破门之法如何?”
“城外法阵上的符文意为曜日现灵,重林知音。其汲日光之气、山中万物之灵,汇成法阵,因此需要在法阵灵力最弱,也就是在日光出现之前、山中万籁俱寂之时攻城。以轩辕剑的威力,若此时直击法阵中心,定能破城。”
“那不就是破晓之时?”
“正是。”
“传令下去,各将士做好准备,两个时辰后攻城。”这意外之喜让宇文拓瞬间兴奋起来。
“是,微臣告退。”
见宇文拓如此,宁珂也跟着喜上眉梢,“看来将军麾下尽是人才,你可得好好嘉奖这位林千大人啊。”
“这是自然,不过这人似乎心理素质不太高,说话的时候头也不敢抬。”宇文拓回头看向宁珂,却见其花簪半落,盘发散乱。宁珂见宇文拓转头,发现其嘴角、颈处皆有淡淡红痕。
“你的头发——”
“你的嘴角——”
登时,两人意识到了方才对个人形象问题的忽略。宁珂霎时红了脸,“都是你,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宇文拓倒并不太在意,调笑道,“这怎么能怪我,明明是郡主先招惹微臣的。”
“我那不是想让你休息才这么做的嘛。我不和你说了,我不要再在这待下去了。”宁珂说不过宇文拓,便怀着一肚子火要离开。
宇文拓一手拉住宁珂入怀,理了理宁珂的碎发,“他们的口风最紧,你不需要担心。马上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们再好好休息。”
屏障在轩辕剑下瞬间破裂,一行人正欲入城门时,却见城门自开,为首一褐袍男子匆忙跑出迎接。
“草民拜见宇文将军。”
这一出让宇文拓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是?”
“草民是城主游擎之次弟游泰之,兄长弃全城百姓于不顾负隅顽抗,以满足其自负之心。但草民以为,情势已定,唯有依附大隋我明安城才能有将来,便起兵谋反,杀之,以表草民附隋之心。”说罢,便挥手命下人将一木架抬上前,其上尸体颈部血痕深红刺目。
宇文拓眼神凌冽,明显并不买游泰之的账,诈降之事也不是没遇见过。
见宇文拓不语,游泰之挥剑斩向尸首,将其兄首级提起,道,“这首级算是我明安城新城主给大隋的投名状,还请将军能给游某一个机会,为大隋效力。”
游泰之的果断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震惊,死生事大,宇文拓都不得不信其三分。“你既已投降,本座不攻城就是。是否接纳你也不是本座能够决定,等本座回大兴禀明皇上再做定夺。”
“多谢宇文将军不杀之恩,还望将军能在皇上为我明安城美言几句,我明安城未来,就在您手上了。”游泰之协其一众属下长跪不起,直至目送宇文拓一行人远去。
“就这样放过他们了?万一他们真是假意投降呢?”回大兴路上宁珂问道,本想能和宇文拓并肩作战,竟是这样了事,宁珂有些失望。
“管他们是真心假意,达到震慑目的不就好了?”
“我看你这大将军是越来越好当了,这么敷衍啊。”
宇文拓辩驳道,“我就这么一次,碰巧被你遇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