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属于 温客行 的灵魂,则如同被触动了最敏感的逆鳞,爆发出近乎本能的恐慌与占有欲。他的阿絮,那个为他倾尽所有、跨越生死而来的周子舒,此刻正因他而伤心离去!什么平衡,什么责任,在可能再次失去阿絮的恐惧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那剧烈的挣扎几乎让他头痛欲裂,但仅仅只是几息之间,对周子舒深入骨髓的爱恋与依赖便以摧枯拉朽之势,让属于温客行的意识彻底占据了上风。
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旁尚带着浅笑的白鹤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果断:“神医,我忽然想起来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阿絮商量。”他顿了顿,提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突兀的请求,“不如……我们先一起回客栈吧?”
白鹤淮看着他眼中尚未完全平息的焦灼与坚决,虽然不明所以,但她对苏暮雨的信任几乎是下意识的,想也不想便点头应道:“好啊,正好我也有些乏了。”
回到客栈, 苏暮雨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也顾不得礼节,将白鹤淮稍稍落在身后,径直冲向房间。当他的手触到门板,感受到里面确实有人时,一直悬着的心才猛地落回实处。
他推开门,看到周子舒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仿佛从未离开过,又仿佛随时会化作青烟消散。苏暮雨再也抑制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从背后将人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手臂箍得是那样用力,仿佛要确认他的存在。
“阿絮……”他把脸埋在那带着熟悉清冽气息的颈窝,声音带着未散的后怕和失而复得的颤抖,“我还以为……你又走了。”
周子舒的身体在他抱住的那一刻微微僵了一下,随即缓缓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过了片刻,他才用一种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近乎平静的语气轻声问道:
“你怎么没陪着白姑娘?”
这句话像是一颗小石子,投入苏暮雨澎湃的心潮,激起一圈微澜,却无法撼动那已然做出的、坚定不移的选择。他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彼此的血肉融为一体,用行动代替了所有言语的回答。
苏暮雨将脑袋深深埋在周子舒的肩头,贪婪地呼吸着那能让他心神安定的熟悉气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内心的混乱与煎熬。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罕见的脆弱和迷茫:
“阿絮……我心里很郁闷。”
周子舒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一下一下,轻柔而规律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他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外面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看进苏暮雨灵魂深处那场无声的战争。
过了好一会儿,周子舒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我能理解。每次我和白姑娘同时出现的时候……那两个不同的你,总在脑海里争吵,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