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传:双重人格

苏暮雨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他，仿佛这样才能找到支点。他在周子舒肩头轻轻点了点头，闷声道：“对不起，阿絮……”这声抱歉，为他的挣扎，为他的犹豫，也为那份曾对他人萌动过、如今却显得不合时宜的好感。

周子舒却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责怪，反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柔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得意。他偏过头，柔软的唇瓣带着安抚的力量，轻轻印在苏暮雨紧蹙的眉心上。

“看来这次，双重人格中，”他语气轻快，带着笃定，“又是我的老温赢了。”

这个认知，如同阳光穿透阴霾，瞬间照亮了周子舒原本沉重的心。无论过程如何纠结，最终，温客行对他的爱，总能压倒一切。

感受到眉心那轻柔的触感和周子舒话语里的信任，苏暮雨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些许。他抬起头，望向周子舒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俊柔和的侧脸，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周子舒收敛了笑意，眼神变得认真而郑重。

周子舒注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望进他灵魂的最深处，轻声道：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苏暮雨感受到周子舒语气中的凝重，心头不由得一紧。但他不愿看到他的阿絮露出这般愁容，便低下头，用一个轻柔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吻，再次落在周子舒的眉心，试图熨平那微蹙的痕迹。他扯出一抹温柔的笑意，故作轻松道：

“干嘛突然这么愁眉苦脸的？像要宣布什么大事似的。”他拉着周子舒的手，引着他一同在床沿坐下，紧紧挨着，掌心相贴，传递着温度，“有事就坐下来慢慢说，我听着，无论是什么。”

周子舒看着他强装笑意的脸，心中百感交集，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顺着苏暮雨的力道坐下，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抬眼时，眼神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绝。

“暮雨，”他唤道，这个称呼既包含了眼前的苏暮雨，也包含了灵魂深处的温客行，“我想好了。等你完成你想做的事情，了却在此间的心愿，稳固了暗河，安顿了兄弟……”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便按照那古法，施术将属于‘老温’的人格、记忆与情感，从你如今的神魂中，彻底分离出来。”

苏暮雨瞳孔微缩，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周子舒继续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个深思熟虑后的计划：“我会想办法重塑老温原来的身躯，让老温的人格得以独立存在。届时，你们不必再因彼此的记忆情感而挣扎痛苦。”他的目光坦然，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至于苏暮雨的路，又想与谁携手，想过怎样的生活，我……绝不会干涉分毫。”

苏暮雨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并非分离本身，而是周子舒的安危：“你打算怎么做？这法子……凶险吗？会不会伤害到你？”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