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湖艺术中心更衣室的镜面映出十二双芭蕾舞鞋时，林星辰正在给河艺率调整肩带。小女孩后颈的胎记像片枫叶，与亲子鉴定报告上的基因图谱完美重合。她哼着《天鹅湖》的旋律，指尖若有似无划过那处肌肤。
"老师身上有妈妈的味道。"艺率突然转头，水晶发卡擦过她手腕留置针，"但是更苦，像爸爸书房煮坏的蓝山咖啡。"
更衣室灯光骤灭的瞬间，林星辰将孩子推进衣柜。棒球棍带起的风声擦过耳际，砸碎满墙镜面。她在蛛网状的裂纹中看见孙明悟扭曲的脸——这个本该在三个月后曝尸荒野的男人，此刻散发着殡仪馆福尔马林的味道。
"诈尸游戏好玩吗？"她踩着镜片后退，血珠顺着小腿滑进芭蕾舞鞋，"周医生给你移植的肾脏，还适应吗？"
暴徒的瞳孔剧烈收缩。林星辰趁机按下警报器，却在警铃响起的刹那被扼住咽喉。孙明悟腕间露出青色针孔，那是长期注射促红细胞生成素的痕迹。她突然想起昨夜周汝正实验室里那些贴着"特殊血型"标签的冷藏箱。
"文东恩给你多少钱？我出双倍..."窒息感随着话语减弱，孙明悟的手却突然颤抖起来。他盯着她锁骨处的蝴蝶咬痕，仿佛看到恶鬼般踉跄后退。
更衣室门缝渗入的阴影里，河道英的牛津鞋碾碎满地水晶碎屑。他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缠住孙明悟的脖子，动作优雅得像在系爱马仕丝巾。当暴徒脸色涨紫时，男人贴着林星辰耳畔低语："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特意选今天了吗？"
窗外传来朴妍珍歇斯底里的尖叫。停车场里，文东恩正将亲子鉴定报告拍在她玛莎拉蒂引盖上，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对准了河艺率的出生证明。
周汝正的白大褂浸在福尔马林冷光里时，林星辰正翻阅他的手术记录。那些完美到诡异的器官移植案例中，所有供体信息栏都标注着"自愿捐赠"，但最后一页夹着的照片上，尹素熙的尸体正被推进太平间升降梯。
"林小姐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医生突然出现在解剖台旁，手术刀尖挑开她衬衫第三颗纽扣，"比如今早的芭蕾舞教室，又比如...我父亲的临终病房。"
冷藏柜嗡嗡作响，她瞥见玻璃门上两人的倒影。周汝正左手无名指有道陈年咬痕，与河道英画廊里那个蝴蝶标本的缺损翅膀惊人相似。记忆突然闪回十八岁雨夜，当她从火场背出昏迷少年时，对方锁骨处也留着同样的齿印。
"2008年11月7日，首尔大火灾。"她指尖划过他手术刀上的编号，"你父亲主刀的那个连环杀人犯，其实是你第一个解剖对象吧？"
手术刀当啷坠地。周汝正突然将她按在解剖台上，冷藏柜门因撞击缓缓开启，尹素熙青白的面容正对着他们微笑。他咬住她锁骨处的蝴蝶伤痕，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当年你把我从火场拖出来时，就该知道沾染黑暗的人..."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响起，显示屏跳出太平间实时监控。画面里河道英站在尹素熙的尸柜前，手中化验单清晰显示着"RH阴性血型"，而文东恩正在隔壁房间调取2008年的消防记录。
汉江边的围棋馆暖气开得很足，林星辰落下的黑子却结着霜花。文东恩擦拭着棋子上的血迹——那是朴妍珍今早在电视台抓伤的——棋盘上已摆出"杀人"棋型的雏形。
"艺率的抚养权诉讼下周开庭。"她推过来一份文件，最后一页附着周汝正实验室的平面图，"但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河道英亲眼看到孙明悟袭击你？"
林星辰将白子放入河道英的咖啡杯，液体瞬间变成诡异的靛蓝色。落地窗外飘起初雪，对岸LED屏正在直播朴妍珍的道歉会，弹幕疯狂刷过"杀人犯母亲"的字样。
"全在俊的赛车场今早被国税厅查封了。"她指腹摩挲着杯沿口红印，"你说当他发现唯一能救艺率的方法，是拿亲生女儿的骨髓来换..."
玻璃幕墙突然映出奔驰车灯。河道英携着风雪推门而入，手中捧着的蝴蝶兰沾着墓园泥土。他在两人惊愕的目光中落下致命一子，棋盘上的白子突然组成蝴蝶图案。
"十年前你教我下棋时说过，最高明的杀招..."他摘下林星辰发间的银杏叶，叶脉在灯光下呈现DNA螺旋纹路，"是让对手心甘情愿走进陷阱。"
文东恩的茶杯突然碎裂。监控屏幕亮起，画面里朴妍珍正疯狂敲击周汝正办公室的门，手中攥着河艺率的骨髓配型报告。而医院顶楼，全在俊抱着昏迷的艺率站在天台边缘，手机屏幕显示着林星辰发送的最后一封邮件："21:00，直升机坪见。"
当林星辰赶到天台时，全在俊的枪口正对着艺率太阳穴。他脚下散落着周汝正实验室的照片，其中一张清晰地拍到她与河道英在画廊密室的监控截图。
"当年你故意让朴妍珍发现我们在美术室..."他扯开领口露出心口疤痕，那是个精致的蝴蝶形枪伤，"就为了今天这场戏？"
寒风卷起病历单，泛黄的纸页上"RH阴性"的印章格外刺目。林星辰踩着满地积雪走向他，十二月的雪花落在睫毛上，像极了那年淋在伤口上的盐粒。
"你真正该问的是，"她握住枪管抵住自己心脏，"为什么十年前那一枪，周汝正非要打偏两厘米？"
警笛声由远及近的瞬间，全在俊突然调转枪口。子弹击碎顶楼探照灯的同时，河道英从阴影中冲出接住坠落的艺率。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林星辰拽着全在俊纵身跃下天台——却不是坠向地面，而是跌进周汝正实验室突然开启的逃生滑道。
黑暗滑行中，她听见全在俊撕心裂肺的质问："你早就知道那场火灾里..."
"知道你会为了救我冲进火场？"她在急速下坠中轻笑，"还是知道周汝正父亲的医疗事故报告藏在你的保险箱？"
滑道尽头亮起刺目白光。当防爆门开启时，眼前是成排冒着寒气的器官保存箱，每个都贴着熟悉的名字标签。最后那个冷藏柜里，2008年的校服标本浸泡在福尔马林中，胸口处的"林星辰"名牌下，叠着张烧焦的围棋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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