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苏昌河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虞赐才重新躺回地上,却没了方才的慵懒。
她再度探进衣襟,这一次摸出的,是一本封皮泛着墨绿光泽的线装典籍,封面上用朱砂写着两个古字——“毒典”。
书页边缘有些磨损,却被保存得异常完好,这是当初影宗从毒萼手中强夺的至宝,如今,总算是物归原主。
她指尖抚过冰凉的封皮,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写满了细密的字迹,间或画着奇异的毒草图谱。
月光从石门缝隙里漏进来,恰好落在纸页上,虞赐看得入了神,连石窗外天色渐亮都未曾察觉。
直到一缕暖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摊开的书页上,她才猛地回神,抬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
虞赐“奇怪……”
她喃喃自语,下意识地看向窗外,晨曦已经染红了半边天,
虞赐“这都一晚上了,怎么还没回来?”
心底掠过一丝微弱的疑虑,她起身将毒典收好,快步朝着苏暮雨的住处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苏暮雨正蹲在石阶上喂一只灰羽的小鸟,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
少年看到虞赐时,眼神里没有丝毫惊讶,眼神之中露出一丝丝警惕,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
显然,苏昌河已经把她来暗河的消息告诉了他。
他站起身,静静地看着她。
苏暮雨“你是来找昌河的吧。”
虞赐颔首,乌发随动作滑落肩头,鬓边银饰缀着的细碎珍珠晃出微光。
她指尖还凝着昨夜残留的寒气,声音清润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探寻:
虞赐“他人呢?昨晚明明说过会来你这里。”
苏暮雨立于廊下,青衫被晨雾浸得微潮,闻言眉峰微垂,语气平淡却藏着几分讳莫如深:
苏暮雨“他闭关了。说是要冲击阎魔掌第九重,不愿被人打扰。”
虞赐“阎魔掌第九重?”
虞赐脚步一顿,绣着暗金云纹的裙摆堪堪停在阶前。
昨夜相见时,苏昌河袖底掠过的那抹不易察觉的血痕、气息里潜藏的滞涩,此刻都清晰浮现在脑海。
分明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经脉受损若不及时调理,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怎会贸然选择闭关突破?
她眸色沉了沉,睫羽在眼下投出浅浅阴影,心底已划过数种可能,却无一种指向寻常。
虞赐“他在哪?”
三个字出口时,带着她惯有的不容置疑,却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冽,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苏暮雨显然没料到她会追问至此,错愕之后,眉宇间泛起几分不悦。
暗河子弟的闭关之地本是秘辛,虞赐虽与他们素有交集,终究是外人。
苏暮雨“昌河好歹是我暗河的大家长,他的修行之事,就不劳虞姑娘费心了。”
语气里带着几分疏离的防备。
虞赐眉头蹙起,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尾此刻绷得笔直,语气郑重如铸:
虞赐“我不是费心。”
她抬眸看向苏暮雨,眼底映着晨光,澄澈却坚定,
虞赐“我是认真的。苏昌河现在的情况,恐怕不太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