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站在被告席上，指尖攥着起诉书副本，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她转正后第一次独立代理案件——一起离婚财产纠纷案，原告是位中年女性，攥着她的手说“林律师，求你让我看看孩子”时，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的虎口，像道沉默的伤痕。

“请原告方陈述诉讼请求。”法官的声音响起。

林晚深吸口气，刚要开口，却在余光里看见旁听席前排的身影——何以琛穿着深灰色西装，坐在阴影里，指尖转着支钢笔，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唇角微微上扬，像在说“别紧张”。

她突然想起昨天深夜，男人在书房帮她模拟庭审场景。他扮演对方律师，用最刁钻的角度提问，却在她卡壳时，忽然绕过书桌替她整理领带，指腹擦过她喉结：“记住，你不是在争辩对错，而是在守护委托人的光。”

“我方请求法院判决被告定期让原告探视子女，并合理分割夫妻共同财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格外清亮，“根据《民法典》第1086条规定……”

庭审进行到质证环节时，对方律师突然抛出份伪造的银行流水，声称原告转移财产。林晚盯着投影仪上的数字，心脏猛地漏跳半拍——那些数字经过篡改，小数点后两位与原始凭证明显不符。

“反对！”她起身，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惊讶的冷静，“请法庭注意，这份流水的交易时间与原告提供的购物小票时间冲突，且银行盖章的油墨浓度不均匀，显然是后期伪造的。”

法庭里响起窃窃私语。何以琛在阴影里轻笑，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赞赏的对勾。林晚看见原告向她投来感激的目光，突然明白——这就是她成为律师的意义，不是为了胜诉率，而是为了让每个普通人都能在法律的庇护下，握住属于自己的光。

庭审结束时已近黄昏。林晚走出法院大门，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摸出手机想给何以琛打电话，却在抬头时看见台阶下的场景——

阿初蹲在粉色玫瑰丛里，脖子上系着蝴蝶结，爪子扒拉着枚金色铃铛。何以琛站在花束后，西装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猫薄荷，看见她时，嘴角扬起那个只属于她的温柔弧度。

“林律师，”他递来一束香槟玫瑰，花瓣上还沾着水珠，“恭喜你，首战告捷。”

林晚感觉眼眶发热。她接过花束，玫瑰的甜香混着阿初的奶腥味扑面而来，看见花束里夹着张便签，是何以琛的字迹：你在庭上发光的样子，比任何星辰都璀璨。

“你居然带阿初来这么严肃的地方。”她弯腰抱起小猫，铃铛声清脆悦耳，“不怕它捣乱？”

“它很乖。”何以琛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花瓣，“全程都在看你，像个小粉丝。”

阿初“喵喵”叫着，用脑袋蹭林晚的下巴。夕阳的余晖里，何以琛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泛红的耳尖，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骄傲：“刚才在庭上，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见你时的场景。图书馆的阳光那么好，你却偏要递来一颗橘子糖，像个突然闯入我的世界的小太阳。”

林晚抬头看他。男人的瞳孔里盛着暮色与星光，比任何判例都要动人。她忽然想起实习时听过的一句话：“法律是冰冷的条文，而律师要做传递温度的人。”此刻，她终于懂得——所谓温度，或许就是眼前人眼中的光，和掌心里的小猫发出的呼噜声。

晚餐选在法院附近的意大利餐厅。林晚抱着阿初坐在靠窗的位置，看何以琛细心地用刀叉将鳕鱼切成小块，淋上柠檬汁，蒸汽氤氲中，男人的侧脸温柔得像幅油画。

“其实今天……”她忽然开口，“我看见你在做笔记。是不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

何以琛抬眼，钢笔尖轻点她鼻尖：“在想什么呢？你今天的质证堪称教科书级别，尤其是指出伪造证据时的语气——”他模仿她皱眉的样子，“像只竖起爪子的小兽，又凶又可爱。”

林晚的脸瞬间发烫。她低头给阿初喂猫条，却被小猫咬住指尖不放，铃铛声混着餐厅里的小提琴曲，像串流动的音符。

“说真的，”她忽然认真，“谢谢你昨天陪我熬夜整理资料。如果没有你……”

“没有我，你也能做得很好。”何以琛替她斟了杯气泡水，“但我很庆幸，能成为你的旁观者，也是参与者。”

窗外，城市的灯光次第亮起。林晚看着他无名指上的银戒——那是上周他们一起挑的，戒面刻着极小的“晚”字，藏在他指纹的纹路里，像个秘密的约定。

阿初吃饱后跳上桌面，尾巴扫过何以琛的文件袋。林晚慌忙去扶，却看见掉出的文件上有串熟悉的日期——2025年5月20日，正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日子。

心脏猛地漏跳半拍。她想起系统曾说过：“每个世界都有其运行规则，过度干预可能导致世界崩塌。”可此刻，阿初正用湿润的鼻尖蹭何以琛的指尖，男人低头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像片落在心湖的羽毛。

“怎么了？”何以琛注意到她的异样，“脸色这么苍白。”

“没事。”林晚勉强笑了笑，将文件塞回袋中，“可能……有点累了。”

男人伸手替她揉了揉肩膀，动作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吃完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让你放松。”

二十分钟后，林晚站在城市天台，看着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整片天台被星星灯串覆盖，中间用玫瑰花瓣铺出个心形，阿初戴着发光的项圈，蹲在中央的毛毯上，旁边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橘子茶。远处的摩天楼群在夜色中闪烁，像撒了把碎钻在天幕。

“何以琛……”她的声音发颤，“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星星？”

男人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蹭过她发顶：“第一次在图书馆见你，你盯着窗外的梧桐叶发呆，阳光落在你睫毛上，像在追着光跑。那时我就想……这个女孩，心里一定装着整片星空。”

林晚转身，看见他眼中倒映的灯火，比任何星辰都要璀璨。她忽然想起系统的警告，想起自己“旁观者”的身份，却在男人低头吻她的瞬间，将所有顾虑抛诸脑后——管它什么规则，什么数据，此刻的心跳是真实的，拥抱是真实的，连阿初的呼噜声都是真实的。

“林晚，”何以琛轻声说，“我以前总以为，人生是场孤独的修行，直到你出现，才明白什么是‘人间值得’。”

风吹起星星灯串，发出细碎的响。林晚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见系统在脑海里轻轻说：【检测到宿主情感值突破临界值，是否开启世界锚定程序？】

她笑了，指尖攥紧他衬衫的下摆：【开启。】

因为有些答案，比任何程序都要重要——比如，当一个归人，而非过客；比如，用真实的心跳，去回应另一个真实的灵魂。第九章：数据裂缝中的真相（上）

林晚是在凌晨三点发现那个闪着蓝光的终端的。

阿初的爪子扒拉着她的手腕，喵喵声里带着焦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卧室地板上漂浮着半透明的屏幕，数据流如星河般在空气中流淌，中央赫然显示着：【世界修复进度：87%】

“这是……”她猛地坐起，睡衣袖口扫过终端，画面瞬间弹出无数弹窗，“警告！宿主接近核心数据区！”“检测到异常情感波动！”“是否启动记忆清除程序？”

心跳骤然加速。她按住躁动的阿初，视线落在屏幕左下角的日志文件上——2025年5月4日，也就是她“穿越”的当天，日志写着：【《何以笙箫默》世界出现剧情崩塌风险，需派遣宿主以“度假者”身份修复漏洞，核心任务：引导何以琛完成情感闭环，避免世界线崩溃。】

“原来不是度假……”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情感闭环”四个字，想起圣诞夜何以琛的告白、天台的星光吻，那些心动瞬间竟都是“任务”？

阿初突然跳上窗台，对着月光发出嘶叫。林晚抬头，看见何以琛的身影出现在落地窗外——男人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阳台上抽烟，指间的火星明灭，映着他紧蹙的眉头。

“他怎么会……”她慌忙关闭终端，却在起身时碰倒床头柜，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划破寂静。

“晚晚？”何以琛的声音带着担忧，“怎么了？”

她打开房门，看见男人赤脚站在地毯上，脚边散落着碎玻璃。他伸手想抱她，却在触到她僵硬的肩膀时顿住：“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晚盯着他胸前的银戒，戒面刻着的“晚”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忽然想起每次任务完成时，系统都会说“恭喜宿主成功攻略角色”，而眼前的男人，是否只是数据构成的“角色”？

“我……”她喉咙发紧，“想一个人静一静。”

何以琛的瞳孔微微收缩，像被冷水泼中的幼兽。他弯腰捡起碎玻璃，指尖被划出血痕，却固执地说：“我去煮咖啡，你等我。”

厨房传来咖啡机的嗡鸣。林晚抱着阿初站在玄关，看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终端的蓝光还在视网膜上跳动，那句“情感闭环”像根刺扎在心脏里。

“给。”何以琛递来马克杯，黑咖啡表面浮着奶泡，“加了两勺糖，你喜欢的甜度。”

她接过杯子，指尖触到他掌心的创可贴——刚才收拾玻璃时贴的，边缘翘起小角，像他此刻不安的情绪。

“何以琛，”她忽然开口，“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会相信吗？”

咖啡杯在木质桌面上发出轻响。男人盯着她，喉结滚动着咽下咖啡，却在三秒后轻笑出声：“我早该猜到的。”

林晚愣住：“你……知道？”

“第一次在图书馆见你，”他伸手替她捋顺乱掉的发丝，“你看着我和许影的眼神，像在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的电影。后来你总在奇怪的时间出现，说些让我似懂非懂的话，比如‘橘子糖是赵默笙的执念’，比如‘暴雨夜别喝太多啤酒’。”

她感觉呼吸停滞。原来他早就察觉了异常，却依然选择靠近，像飞蛾扑向明知危险的火光。

“我查过你的入职资料，”何以琛继续说，“启华从没有过‘林晚’的实习记录。但我不在乎……”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这里跳得很真实，每次见到你时，都像要冲出胸腔。”

终端的警告声在脑海里轰鸣。林晚看着他眼中的坦诚，想起那些一起养猫、看星星、在法庭上并肩作战的日子，忽然发现——比起“任务”，她更怕失去眼前这个会为猫耳螨皱眉、会在咖啡里偷偷加糖的男人。

“我是来修复世界漏洞的。”她轻声说，“系统说，只有完成‘情感闭环’，这个世界才不会崩塌。”

何以琛挑眉：“所以，你所谓的‘情感闭环’，就是和我恋爱？”

“不是！”她慌忙摇头，“一开始是任务，但后来……”

“嘘——”他用指尖按住她的唇，“对我来说，结果比原因更重要。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学会笑，学会期待明天，这就够了。”

阿初忽然跳上餐桌，用脑袋蹭他们交握的手。林晚看着男人眼中的光，终于明白——系统所谓的“漏洞”，或许正是原著中何以琛被压抑的情感，而她的出现，不是为了“攻略”，而是为了让这个角色真正学会爱与被爱。

“那如果有一天，我必须离开呢？”她低声问。

何以琛忽然抱起她，走向阳台。凌晨四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他指着远处正在施工的摩天轮：“看到那个了吗？等它建好，我要带你去最高点，在云海之上说‘我爱你’。”

她愣住：“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答案在摩天轮里。”他吻她额头，像吻一朵正在凋零的花，“就像你说的，先享受每个真实的瞬间，其他的……交给时间。”

终端的蓝光渐渐消散。林晚在他怀里闭上眼睛，听见系统提示音：【检测到宿主与角色产生真实情感联结，世界修复进度提升至95%。】

原来最强大的修复程序，从来不是数据运算，而是人心的共振。她忽然轻笑，环住他的腰，感受着真实的体温与心跳——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们都是真实的，爱着彼此的。

何以笙箫默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