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的密钥（下）

基因柱的荧光在交叠的手背上炸开时，灰原哀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从深海涌来。七岁那年在杯户公园，明美姐姐推搡着她走向戴海豚项链的小女孩，阳光穿过樱花树的瞬间，对方掌心的温度和此刻小兰的一模一样——原来早在二十年前，组织的“双生实验”就为她们刻下了共生的基因烙印。

“志保！”小兰的呼喊穿透记忆迷雾，机械鲨鱼的利齿已逼近拱门。灰原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臂，校服袖口被撕开的缝隙里，十七岁时在组织实验室纹的鲨鱼图腾正在发光，与基因柱表面的纹路形成共振。

“用你的空手道。”她将小兰的手按在基因柱的凹槽上，成年声线与孩童外貌形成诡异的和谐，“攻击鲨鱼的声呐器官，它们的导航系统和APTX4869的频率同步！”

小兰的瞳孔骤缩，她终于明白为何每次挥拳时，灰原的标记都会发烫——那些被她击倒的组织成员，体内都植入着与机械鲨鱼相同的芯片。她旋身踢向最近的机械鲨鱼，脚腕上的尾鳍银饰划出蓝光，恰好切断了对方的声呐天线。

“共生舱能量耗尽！”博士的声音从耳麦消失前，传来柯南的惊呼，“海底基地在下沉！志保，核心实验室的地板是——”

警报声戛然而止，基因柱的荧光突然转为血红。灰原看见玻璃柱底部升起金属平台，上面躺着具石棺，棺盖内侧刻着与明美日记相同的字迹：“当双生密钥合一，深海的守护者将苏醒。”

“那是……妈妈的字迹。”灰原的指尖划过石棺边缘，发现棺内注满的不是海水，而是APTX4869的原始溶液，“1972年的海豚湾事件，组织其实是在打捞这个。”

小兰突然指向石棺底部的浮雕，两只交缠的鲨鱼与海豚下方，刻着两行日期：“宫野志保 1998.07.24”和“毛利兰 1998.07.24”——她们的七岁生日，竟在基因层面被设定为同一个日期。

“原来我们根本不是偶然相遇。”小兰的声音带着颤抖，尾鳍胎记在血光中格外刺眼，“从胚胎时期，组织就把我们的基因拼接成了钥匙。”

灰原的生物电流监测器突然归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体内剥离——后颈的鲨鱼标记开始淡化，取而代之的是与小兰相同的尾鳍纹路。而小兰的胎记则分裂出鲨鱼齿的形状，两种图案在她们皮肤上流动，最终在锁骨下方汇合成双生图腾。

“这是密钥的最终形态。”灰原的声音变回孩童，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当鲨鱼学会信任海豚，当海豚不再逃避锋利，我们就不再是单独的个体。”

机械鲨鱼群突然集体静止，领头鲨鱼的瞳孔闪烁着红光，却始终无法越过拱门半步。灰原知道，那是因为她们的基因此刻已完美融合，成为比组织更高阶的存在——就像鲨鱼与海豚在深海中创造的新物种，既拥有利齿，又懂得群居。

“打开石棺。”小兰握住灰原的手，双生图腾在石棺盖上投下倒影，“明美姐姐说过，银色海豚的光，是给共生者的礼物。”

石棺盖无声滑开，荧光溶液中漂浮着枚菱形晶体，表面流动着两人的基因序列。灰原认出那是APTX4869的解药核心，也是组织追逐二十年的“深海潘多拉”。而在晶体下方，压着张泛黄的纸条，是明美的字迹：

“志保，小兰——当你们看见这个，说明姐姐已经把钥匙交给了真正的共生者。别害怕成为彼此的弱点，因为那才是你们最强的武器。”

海水突然剧烈震动，基地顶部的金属开始崩塌。灰原将晶体塞进小兰的潜水服，自己则扯下鲨鱼齿项链，用成年志保的力量掰断链坠——里面藏着的，正是1999年突袭时明美拼死抢出的组织核心数据。

“抓住我！”小兰抱住灰原，共生装甲的推进器启动，在崩塌的金属碎块中划出银色轨迹。她们的倒影映在基因柱的玻璃上，孩童与少女的身形重叠，就像鲨鱼与海豚终于挣脱了实验室的枷锁，在真正的深海中自由游动。

当共生舱破水而出的瞬间，朝阳正从波罗的海升起。灰原看着小兰发梢滴落的海水，突然发现她锁骨下方的双生图腾正在淡化，最终变回各自的标记——鲨鱼与海豚不再交缠，却在彼此的视线中找到了更稳固的共生。

“哀酱，你的眼睛……”小兰指着灰原的护目镜，那里倒映着的，是个十七岁少女的面容，却有着和小学生相同的、被泪水洗净的清澈。

灰原摘下护目镜，任由海风拂过成年后的发丝：“暂时的，博士说细胞回溯需要能量。”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此刻正被小兰用双手捧着，就像捧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不过……这样的形态，或许不该再叫哀酱了。”

小兰突然笑了，指尖划过灰原手背的鲨鱼图腾：“不管是志保还是小哀，”她的声音混着海浪声，比任何时候都坚定，“都是那个会把伞倾向我这边的笨蛋鲨鱼。”

远处，博士的快艇正破浪而来，少年侦探团的呼喊声隐约可闻。灰原看着小兰掏出鲨鱼挂坠，与自己的海豚项链碰撞出清脆的响声，突然明白，所谓双生密钥，从来都不是组织手中的工具，而是她们在无数次生死与共中，为彼此锻造的、能劈开所有黑暗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