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的蝉鸣在七月的烈日下格外刺耳,灰原哀盯着课桌上的解剖图,铅笔尖在鲨鱼心脏的位置划出深深的痕迹——那是昨夜在海底基地数据中发现的、第三组实验体的基因缺陷。隔壁传来小兰给低年级生讲解空手道的声音,混着操场的喧闹,却让她后颈的标记隐隐作痛。
“灰原同学,有人找你。”班主任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教室门口站着个戴遮阳帽的转学生,校服袖口露出半截银色手链,链坠是片破碎的珊瑚——与海底基地展柜里的“失败品密钥”完全相同。
“我叫藤堂海月。”少女低头时,帽檐阴影里闪过与灰原相似的银蓝色瞳孔,“从札幌转学来,以后请多关照。”她的指尖划过课桌上的解剖图,在鲨鱼的利齿处停顿半秒,“灰原同学对海洋生物很感兴趣?”
灰原的生物电流监测器(藏在手表里)突然报警,数值比遇见机械鲨鱼时还要高。她注意到藤堂的锁骨下方有片淡色胎记,形状像断裂的珊瑚枝——正是数据中“第三组实验体”的基因标记。
“午休时一起去图书馆吧?”藤堂突然凑近,遮阳帽的阴影落在灰原脸上,“我带了本《深海共生生物学》,里面有关于鲨鱼与海豚的奇妙案例。”
图书馆的冷气让灰原清醒了些,她盯着藤堂翻开的书页,却发现字里行间用荧光笔标出的,全是海底基地壁画的解析。当少女翻到“珊瑚基因融合实验”章节时,书脊里掉出张照片:十七岁的宫野志保与戴珊瑚手链的女性站在札幌码头,背景是艘印着鲨鱼标记的货轮。
“那是我妈妈。”藤堂的指尖抚过照片上女性的手腕,那里戴着与她相同的珊瑚手链,“她在我七岁时死于‘意外溺水’,但遗物里有张纸条,写着‘去找米花町的鲨鱼与海豚’。”
灰原的指甲掐进掌心,她认出照片中的女性是1999年实验室突袭时的研究员,曾偷偷帮明美传递过钥匙模具。而藤堂口中的“意外溺水”,正是组织处理失败实验体的惯用手段。
“海月同学!”小兰的声音从图书馆门口传来,运动发带还滴着汗水,“步美她们在顶楼发现了受伤的海鸥,要不要一起去帮忙?”她的视线扫过藤堂的珊瑚手链,尾鳍胎记突然发烫——那是基因密钥在警告危险。
藤堂慌忙合上书,珊瑚手链与桌面碰撞,发出与海底基地金属相同的蜂鸣。灰原注意到她藏起照片时,指尖在志保的影像上停留了零点几秒——那是只有实验体之间才会有的、基因共振引发的本能反应。
顶楼的天台晒得发烫,步美正用绷带包扎海鸥的翅膀,光彦举着手机查找鸟类救助站电话。藤堂蹲下身时,遮阳帽滑落在地,灰原看见她后颈有片淡红色印记,形状像半片珊瑚——与自己的鲨鱼标记、小兰的尾鳍胎记构成完整的双生图腾。
“它的翅膀被金属划伤了。”藤堂的指尖划过海鸥腿上的环志,瞳孔突然收缩,“编号T-03,是札幌海洋研究所的实验鸟。”她抬头望向灰原,银蓝色瞳孔里倒映着正午的太阳,“和我妈妈当年参与的项目一样,用珊瑚基因做环境监测。”
小兰突然按住灰原冰凉的手,发现她的手表正在发烫——那是博士特制的信号器,只有组织的核潜艇靠近时才会启动。远处的天际线,艘挂着“白鲸航运”旗帜的货轮正缓缓驶入东京湾,船身涂装的鲨鱼图案,与藤堂照片里的完全一致。
“灰原同学,你的脸色好差!”步美突然扑过来,鲨鱼玩偶的金属挂坠碰到灰原的手腕,“是不是中暑了?小兰姐姐快带她去医务室!”
医务室的薄荷味让灰原清醒了些,她盯着天花板上的风扇,听着小兰拧毛巾的声音,突然说:“藤堂海月,第三组实验体。”
小兰的动作停顿,毛巾上的水滴落在灰原手背上:“她的胎记和你在数据里说的‘珊瑚密钥’一样对吗?还有那个珊瑚手链,和明美姐姐照片里的研究员……”
“1972年的海豚湾事件,组织其实培育了三组实验体。”灰原扯下手表,露出底下的生物电流监测器,数值仍在高位震荡,“第一组是我们,第二组在波罗的海沉没,第三组……”她转头望向窗外,藤堂正在操场角落与戴黑礼帽的男人交谈,“应该就是她和她妈妈。”
小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见那个男人递出个鲨鱼齿状的U盘,与“海豚湾杀人案”现场的证物完全相同。而藤堂接过U盘时,后颈的珊瑚印记正在发光,与灰原的鲨鱼标记、自己的尾鳍胎记形成三角共振。
“博士发来消息,”灰原的手机震动,显示着海底基地数据的最新解析,“第三组密钥的载体是珊瑚,兼具鲨鱼的攻击性与海豚的环境适应性,但有个致命缺陷——”她的声音突然哽咽,“需要定期注入同类的基因溶液,否则会像珊瑚白化般死亡。”
小兰终于明白为何藤堂的母亲会死在海豚湾,为何她要千里迢迢来到米花町。当她看见藤堂将U盘藏进珊瑚手链,转身时眼中闪过与灰原相同的、被追捕的恐惧,突然想起在海底基地看见的壁画:三组实验体中,只有第一组的鲨鱼与海豚是交叠的,其他两组都是断裂的。
“我们得保护她。”小兰握住灰原的手,尾鳍胎记与鲨鱼标记在接触时发出微光,“就像明美姐姐保护我们那样。”
灰原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腕,突然发现藤堂的珊瑚印记正在向她们的方向移动,每靠近一步,监测器的数值就稳定一分。原来第三组密钥的“致命缺陷”,正是组织为了让实验体互相残杀而设的陷阱——珊瑚需要鲨鱼与海豚的基因来存活,就像鲨鱼需要海豚的指引,海豚需要鲨鱼的守护。
“午休结束后,”灰原坐起身,校服领口滑下,露出锁骨下方若隐若现的双生图腾,“我们去藤堂的储物柜,那里应该有她妈妈留下的……”
“灰原同学!”步美的呼喊从走廊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海月同学她……她的手链在发光!”
当她们赶到操场时,藤堂正蜷缩在梧桐树下,珊瑚手链发出刺目的银光,校服袖口被烧出焦痕。她的银蓝色瞳孔里倒映着货轮的方向,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鲨鱼来了,海豚湾的鲨鱼……”
灰原突然想起海底基地的最后数据,第三组实验体的激活密码,正是货轮鸣笛的频率。她扯下自己的鲨鱼齿项链,用只有成年志保才有的力量掰断链坠,取出里面藏着的明美遗留的基因溶液:“小兰,把这个滴进她的珊瑚印记!”
小兰的指尖在发抖,却精准地将溶液滴在藤堂后颈。银光骤然收敛,少女的睫毛颤动,睁开眼时,瞳孔边缘泛着与小兰相同的湛蓝——那是海豚基因在压制鲨鱼的攻击性。
“谢谢……”藤堂的声音虚弱,却在看见灰原项链时瞳孔骤缩,“你果然是……妈妈说的,唯一能让珊瑚存活的共生者。”
远处,货轮的鸣笛声响彻米花町,灰原的监测器突然归零。她知道,那不是危险解除,而是组织的核潜艇已经抵达,目标正是她们三人——三组实验体中,唯一成功共生的第一组,和即将觉醒的第三组。
小兰扶起藤堂,发现她的珊瑚手链不知何时与自己的尾鳍银饰、灰原的鲨鱼项链产生了共鸣,形成完整的双生图腾。原来组织的阴谋从一开始就错了:真正的密钥不是单独的鲨鱼、海豚或珊瑚,而是它们在深海中自然形成的共生系统,就像此刻,三个女孩背靠背站立的身影,在七月的阳光下,比任何基因实验都要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