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在深夜从图书馆回宿舍的路上,或是带着鼠标在操场跑步时,宋亚轩会想起苏晚晴,想起她说“更大的,更华丽的笼子”时那自嘲又麻木的神情。他会下意识地将自己正在拼搏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与她那看似拥有一切却身不由己的处境做对比。一种复杂的情绪会涌上心头——有同情,有不解,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庆幸,庆幸自己虽然起点低微,但至少拥有选择的自由和奋斗的权利。这份庆幸让他更加珍惜手中的书本和眼前的跑道。
他将那次咖啡馆的会面,连同酒吧的初遇,一起封存于记忆的角落。那是他无法理解,也无需过多介入的另一个世界。他的当务之急,是拿下即将到来的暑期实习机会,那是一家他心仪已久的顶尖投行,竞争激烈到残酷。
而苏晚晴,也回到了她既定的轨道。出席名流云集的慈善晚宴,陪母亲参加枯燥的太太团茶会,偶尔被父亲带着亮相某些商业场合,扮演一个合格的花瓶。她依旧沉默,依旧疏离,但眼底深处,似乎多了一点不易察觉的东西。
她开始更加留意财经新闻,会不动声色地听父亲和兄长谈论市场动向、企业并购。那些曾经她觉得无比乏味的术语,现在似乎有了不同的意义。她甚至悄悄下载了一个金融资讯APP,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快速浏览着那些她曾经毫不关心的数字和图表。她知道宋亚轩的目标是顶尖投行,她想知道,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能让他那样的人眼中迸发出如此灼热的光芒。
一次家庭晚餐时,父亲难得地提起T大金融论坛,顺口夸赞了一句。
“现在这些顶尖学府出来的学生,确实不错,有几个苗子很有潜力。”
他指的是论坛上遇到的几位教授和业界人物。
苏晚晴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状似无意地接话。
苏晚晴“是吗?我那天也去了,看到不少年轻学生做志愿者,挺认真的。”
苏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
“嗯,志愿者里是有几个不错的。尤其是那个负责引导我们区的男生,叫……宋什么轩?反应很快,对金融市场也有自己的见解,不像个普通学生。”
苏晚晴的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父亲随口的一句评价,像一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激起了比想象中更大的波澜。原来,他不只是在同学中优秀,在父亲这样苛刻的商人眼中,也能留下“有潜力”的印象。
这让她对那个“靠自己一步步往上走”的世界,产生了一丝更具体的好奇,甚至……是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向往。
几天后,苏晚晴接到母亲的电话,语气带着惯常的、不容置疑的安排口吻。
“晚晴啊,下周易家夫人安排了千玺和你见面,他家里和我们有不少合作,年轻人多认识认识。”